“我不是故意咒他的。”

身后小丫头弱弱的声音传来，拉回了她的思绪。

许流星回眸看她，凝眉道：“如果战争真的因他而起，那他不该死吗？”

“这算是诅咒？”

“还是，美好的希冀？”

小丫头垂眸盯着地面，冷淡地说：“没有他，也还会有别人。”

“他没有谋划过没有必要的战争，只是推波助澜，从中牟利。”

“牵扯的利益太深，早不是他一人能掌控的棋局，他死不死都无所谓了。”

“杜家，沈家，周家……有头有脸的巨鳄们，哪一条不是在黑海里泡着？”

许流星一阵恍惚。

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孩子，在和她讨论战争的话题，那么沉重，那么深奥，又那么遥远的话题……

沉思片刻，许流星喃喃开口：“可这世间存在有必要的战争吗？”

小丫头沉默不语。

风又静静吹了会儿，许流星觉得有些冷了，便抬手拢了拢衣领，回头看了眼小丫头，大概是因为年轻，羽绒服又够厚实，她小脸红红，看起来挺很暖和的。

如此飞扬跋扈，又肆无忌惮的性格颜色，属于她的未来是什么样子的呢？

大厅聚集着整个京平甚至是整个Z国上等圈子的所有人，她应该可以自由地选择一个喜欢的方向。

又或者，被永远禁锢于耀眼的身世中，成为家族利益的傀儡。

想了想，许流星还是冒昧地开口：“你长大以后想做什么？会去燕筑南庭，或者BTD吗？”

“我不喜欢燕筑南庭。”小丫头摇摇头，无奈地说，“可是BTD也烂透了。”

“他们……他们……”她吞吞吐吐，被难以宣之于口的某些内容涨得眼眶通红。

许流星索性帮她说下去：“人体实验，残害无辜？”

小丫头抬眸，感性的眼泪溢出，她咬了咬唇，“不是那样的！”

“至少，不全是……”

“但他们的确因为一个实验品，而和戚家那种货色合作了。”

实验品？

是她的小久吗？

许流星攥紧拳心，心脏突然被狠狠地揪疼了一下。

“他们在那个实验品体内发现了一种能够消灭癌细胞的物质。”

“如果能弄清楚，那东西是怎么样被激发出来的，应该是很伟大的一件事吧？”

许流星拼命地咽了咽，揉了揉眉心，脑袋在那一刻仿佛要炸开一般痛苦。

她不敢相信，这种机密，她是从一个孩子嘴里听到的。

还是在这种猝不及防的情况下。

所以，这就是七九在陇港如此肆意散漫行事的原因？

BTD不是动不了他，而是只有让他活着才有利可图？

他到底经历过什么？

她没能从拓鲁那里听完整他的过去，到底都是怎样可怕的回忆？

她颤抖着声音开口：“实验品……就，不是人了吗？”

小丫头皱了皱眉，表情有些纠结，捏着拳头慢声说：“他，好像的确不算是传统意义上的人。”

什么叫不算是传统意义上的人？

许流星咬得牙龈都开始泛起酸疼。

小丫头托着下巴望向假山，淡淡道：“他并没有父母啊，一个素不相识的精子和卵子结合，再从用于赚钱的子宫里孕育。”

“这样的生命，可以算是传统意义上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