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下,嶙峋的乱石在溪水中叠成漆黑的山影,在她平静的语调中变得张牙舞爪,格外恐怖。
许流星怔住,在一片苍茫的空白中,感觉自己被一片一片撕碎了,眼泪不受控制地上涌。
小丫头站起身,为她反常的行为感到奇怪,“你怎么了?”
“你不是燕筑南庭未来的继承人吗?”
“骆哥一直都知道的事情,你难道一点都不知道?”
许流星摁不住她疯狂乱跳的太阳穴,胸腔的血肉都被撕裂,痛得她无法呼吸,也没办法回应她的任何问题。
她扶着栏杆,慢慢蹲下去,最后终于没了力气,双腿虚软地跪在地上。
小丫头眼看情况不对,扔开手机,两步跑到她身边。
扶住她的胳膊,“你没事吧?”
她看了看四周,紧张地大声呼喊:“有没有人啊?”
“你坚持一下!”
她飞快脱下羽绒服,搭在许流星肩膀上,然后向大厅跑去。
在意识溃散的那一刻,许流星隐约看见七八双长腿向她疾跑过来。
她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但没有停留太久。
很快就有浓重的酒气,以及温暖又柔软的怀抱将她裹紧。
还有,非常愤怒的斥责声。
“周稚奚!你都干了什么?!”
周……
原来,是周家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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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许流星才在军区大院的老宅里醒来。
许骆守着她彻夜未眠,眼底铺满了红血丝,她一睁开眼,就对上他疼惜的目光。
他愣了下,抬手抚上她的额头,温温柔柔地开口:“好端端的,怎么突然不舒服了?”
许流星把他的手拨开,极为冷淡地看着他,抿了抿干涩的唇,“你们罚那个小丫头了吗?”
许骆起身,给她端了杯热水过来,“她是周家长房的独女,周家未来的当家人,谁敢罚她?”
“不过那丫头被惯坏了,向来口无遮拦,也该罚一罚了。”
许流星接过水,捧在手里,垂眸喃喃:“口无遮拦吗?”
“她难道不是说了我本该知道的事情?”
突然哽咽。
眼泪滚落,砸在手背。
许流星一阵诧异,好笑地扯了扯唇。
许骆蹲到床边,哑着声音开口:“流星,其实我……”
“我是不是很蠢?”许流星打断他,再抬头,已泪流满面。
许骆呼吸一凉。
他抓住她的手,“流星,你听我解释。”
许流星抹掉眼泪,却怎么都抹不干净,眼前无论怎样都是模糊一片。
“你一直都知道,陆拙也知道吧!”
“所有人都知道,连个孩子都知道!”
“只有我不知道!”
许流星捂着眼睛哭起来。
许骆坐到床边,把她抱进怀里,却被她拼命推开。
她拔掉输液器,水杯也打翻,玻璃碎了一地,血也顾不得擦,跳下床,光着脚拿上衣服就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