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梅刚回到含翠坊,老鸨便迎上来带着笑意焦急的说“哎呦!我的祖宗,你可回来了,刘大人等你好几天!” 如梅说“刘公子?哪个刘公子?” 老鸨说“还有哪个刘公子?还不就是那个刘武刘公子” 如梅心中一惊,高兴的同时又有些忧虑。 老鸨看着如梅沉思的样子督促道“我说姑娘,您还是快点梳洗打扮吧,那刘公子看着好像不太高兴。” 如梅点头应下吩咐小翠先去招呼刘武。 老鸨对一直偷偷注视如梅的大汉说“你看什么看,还不快去准备洗澡水,也不看看自己的德行,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那大汉正是雷钟,约摸三十五岁上下,一脸络腮胡,看起来有些凶相。 对于老鸨的嘲讽,雷钟怒目相对,虽看起来凶神恶煞,但老鸨却像是已经司空见惯,并不理会他大摇大摆的走了。 雷钟一想到是为如梅准备洗澡水,眼神中的怒气顿时消失不见,只剩满目深情。 如梅置身在温热的水,拨弄着水中的花瓣心中无限柔情,一想到一会就能见到刘武了,露出了一脸少女萌动春心的娇羞。薄施粉黛,淡扫峨眉,换上一件月白色的衣裙,清雅淡丽的如同一朵开在水中的芙蕖,淡妆容抹总相宜。每一次如梅的知刘武要来的时候总是这样素净的样子,她不愿让他看到他争奇斗艳的样子。这样时间仿佛从未流走,他们仍是当年青春年华。 如梅推门而入,刘武自斟自饮,听到开门的声音说“你回来了” 如梅在他旁边坐下说“有些事情要处理,所以多留了一段时间” 刘武边倒酒边问“事情办得怎么样?” 如梅说“没有办成,事情或许不是我想象中的样子” 刘武喝尽杯中酒不在言语,他眉头紧锁,那件事情,在他心中有了裂痕。 如梅说“世上什么东西都可以欠,唯独人情不可以欠,因为也许一辈子都换不清。他不是存心的” 刘武放下酒杯说“我没有怪他,只是他们之间会有什么情分?” 如梅微微一笑拿起酒壶往刘武杯中倒了一杯酒说“一年前他身受重伤,青萍山庄的人救了他,那时间他音信全无,就在青萍山庄” 刘武端起酒杯说“原来如此,真是剪不断,理还乱”沉默了一会,喝完杯中酒之后顿了顿说到“虽说事出有因,我还是觉的心寒” 如梅愣愣的看着刘武,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结已经生成了,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抹杀的,解铃还须系铃人,她多说无益。不过刘武既然放弃了报仇,足以证明那么多年的情份,在他心中的分量。经历了太多事情,他们早已不是当年的青春岁月,虽然往事不堪回首,但是那些生死与共,福祸相依的岁月却是每个人心中不可缺少的温暖,那些照亮黑暗的一丝柔光,永远不会被时间掩埋。虽然污秽不堪,却是一方净土。 一路走来都变了,唯一没有变的或许就是那悸动的如初的少女情怀。不知道他还记得那个如梦镜般的吻吗? 木郎醒来已经是两天后了,屋内空无一人,许是夏天的缘故,屋里有些闷闷的,身上隐隐作痛,却又说出哪里痛。胸口闷闷的有些喘不过气,他强撑的坐起来,手脚有些发软,他扶着床沿站起来,有些踉跄的走向门边,打开房门,一阵风迎面吹来,昏沉的脑子清醒了一些。 他走出院子,漫无目的的走着,边走边将脑海中凌乱的片段连接起来,捋一捋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走着走着,木郎听到一阵笑声,出于好奇他走上前去查看。 原来是白三空正在逗弄平儿,珠儿,方宝玉,奔月陪在一旁。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半年多了,平儿已经能坐在婴儿床里看着他们笑了。白三空边逗弄平儿边说“平儿真是聪明又壮实,比宝玉小时候聪明壮实多了,平儿,你知道吗?你叔叔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又瘦又小,除了哭什么都不会。” 宝玉嘴一撇说“外公,你肯定记错了,胡师兄说我小时候聪明着呢” 奔月问“外公,宝玉小时候有什么糗事,你说给我们听听” 宝玉一听连忙打断“我那有什么糗事,外公,您可不要给奔月说,否则我会被她笑死的” 珠儿也跟着奔月起哄,白三空边笑着缓缓到来,方宝玉一脸生无可恋的看着笑的直不起腰的奔月与珠儿。 木郎看着这样的情形,不知怎么的竟有些刺眼,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他嫉妒了,不得不承认他真的嫉妒了,有生以来他尝到了嫉妒的滋味,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也会妒忌? 就像他对如梅说的那样,一件他一直渴求的东西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了,虽然不是他一直想要的那件,但是从内心深处他舍不得扔掉。 原来在他的内心深处,是这样在意的,他从小见惯了人世间的丑恶与黑暗,亲兄弟斗的你死我活的场景他司空见惯,父杀子他也没少见。豪门骨肉情疏,即使是从小养在身边的亲子,也有远近之分,儿子挖空心思拼命讨好父亲,都不一定会落下好,更何况是他这样的,如果没有那层血缘关系,恐怕早就被他们杀了。留他在这里养伤,或许已经是对他最大的恩赐了,他是不是应该感恩戴德? 木郎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如果他死了,过多久才会有人发现? 木郎身体还是很发虚,一阵风吹来木郎轻轻咳了几声。脱尘轻轻走到他的身边说“伤还没好,你怎么出来了?”天知道脱尘回去之后,看到房内空无一人有多害怕,她六神无主的慌忙四处寻找,看到他站在这的身影时,才松了一口气。 木郎收回目光,转身看向脱尘,即使一切都是假的,是个笑话!至少在他的生命里她是真的,唯一的真“屋里有些闷,我出来透透气” 她顺着木郎的目光望去看到一幅其乐融融的画面,在看木郎冷漠的神情有些心疼,因为她从木郎冷漠的神情中,看到一丝落寞“你的伤刚好一些,这里风大,我们还是回去吧” 江浙陕西一带,叛乱频繁,当年明教的残支分化,和当年坚决拥护建文帝的政权官员后人,多半隐居藏匿此地,多年来他们虽然是不是出来做些叛乱,却都是暗中进行行迹不显,为避免掀起轩然大波,自己无辜牵连,地方官员多半做聋做哑。只是进来他们活动频繁,行迹也不似从前那般,这才被地方官员上报朝廷,对于这些人,不能明面镇压,只能派人暗中剿灭, 先斩后奏,皇权特许,没有比锦衣卫更和适的人选了。 刘武和杨湛领命前往,杨湛去江浙一带,刘武去陕西。刘武刚到陕西还没有与地方官员照面,在驿站时,便受到了暗杀。刘武带着四名下属在驿站歇息,店家是一对中年夫妻,两人忙前忙后,不大的驿站,坐满了形形色色的人,已经有人开始等的不耐烦,开始大呼小叫,妇人给刘武端上酒水赔笑着说“几位客官多担待,小店人手不够” 刘武一名下属问“老板娘,这不逢年过节的怎么这么多人” 妇人答说“客官有所不知,我们这小地方穷,所以走南闯北的人多” 妇人没有多说,因为有人已经很不耐烦在催。 刘武对妇人的回答很是怀疑,店里虽然各色人马都有,但是他总觉的哪里不对。一名十六七岁的姑娘提着菜蓝子走了过来,放下菜篮子,便开始帮忙,看样子是店家的女儿。 为了安抚那些催促的人,那姑娘拿出一根短萧低低的吹了起来,很是欢快。不耐烦的催促声渐渐安静了下来。这时来了几个彪形大汉,一进来就开始叫嚷,对吹箫的姑娘说“吹什么吹难听死了,快给老子上饭,老子赶时间,误了老子的事,老子把你店砸了” 中年男子赶紧出来招呼,妇人则把被大汉吓唬的姑娘护在怀里。妇人将刘武的饭菜端上来,还没等端到他们桌上,便被旁边那桌的大汉给截住,刘武虽面无表情,但他的下属便早怒不可遏,还没等他们发作,那姑娘便大叫了起来“那些饭菜不是你们的,你们怎么这么不讲理” 大汉把饭菜一把夺过来说“老子就是这样,你能怎么着,不服让他们来找老子,用得着你来多管闲事” 姑娘跑过来给他抢夺饭菜,无论妇人怎么拦都拦不住。大汉将姑娘一把推在地上骂道“他们都不吭声,你他娘的强出什么头” 妇人连忙扶起她劝道“丫头,算了咱惹不起”中年男子见状连忙对刘武他们道歉。求他们多担待。那四名下属见刘武不动声色,便不敢多言由他们去了。 那几个大汉吃饱喝足,便离开,那姑娘跟他们结账却遭到羞辱,他们把姑娘推来推去,无论店家夫妇怎么哀求,都没用。姑娘被推到刘武桌上,刘武单坐一桌,四名下属坐他旁边一桌,一名大汉上前想把那姑娘一把拉回,却被刘武出手阻止,那大汉一边边破口大骂,一边一拳挥向刘武,刘武的四名下属见状连忙上前制止,与那几名大汉扭打在一起。刘武将姑娘扶起护在身后,依旧坐着喝茶。 忽然那姑娘冷不丁的一刀向刘武刺来,刘武脸色一变,彻身躲开,刀刺中桌面,她反手一挥,直逼刘武咽喉,刘武挥手一挡,手中的茶杯应声破碎,刘武抓住一片碎片,锋利的瓷片划过她的脖颈。顿时血流如注,倒地身亡。店家夫妇见此大叫着跑过来手里拿着刀剑,店里坐着的所有人都拔出刀剑向刘武几人杀过来。 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刘武所带的四人武功高强,最低的官职也是校尉,不一会便将所以人拿下,那些人见形式不妙,跑的跑,跑不了便自杀了。看着满地的尸体,刘武眉头紧皱,他们一行人不过寻常服饰装扮,并无惹人注目之处。他们刚到,便有人准备了遇上了刺杀,他们的行踪已经暴露。 回到县衙,刘武便让人调查,并吩咐查教坊乐师,那姑娘吹的短萧,虽是寻常小调,却有些路数,他虽不懂,如梅精通音律听的多了自然而然的便有了一些皮毛。 顺藤摸瓜,顺着乐坊这条线查下去果然查到了有用的线索。教坊司的乐妓有些是当年支持建文帝旧臣的家眷的后人。 来教坊司的多数都是些达官显贵,对于锦衣卫的到来不由的在心中捏了一把汗,对于这样的架势,只盼望赶紧揪出那个他们要找的人,好让他们大家松口气。 老鸨小心翼翼的上前询问“大人到此不知有何公干?” 刘武说出了一个名字“冰心” 当刘武在老鸨的带领下见到冰心时,才知道这个名字有多么的名不符实,他本以为这位叫冰心的姑娘就算不是一个蕙质兰心,清丽脱俗的姑娘,也会是一个小家碧玉般的女子,却不料竟是一个千娇百媚,风情万种的女子,看着她周旋在各个客人之间,喝酒划拳样样精通。里面的客人看到刘武等人顿时安静了下来,只听到冰心一个人在哪里像是没有看见有人进来一样继续边喝酒边说笑。老鸨上前拉住冰心说“姑娘,你还是快醒醒酒,刘大人有事找你” 冰心听了之后格格娇笑道“刘大人,那位是刘大人啊” 刘武带来的两名下属得到了刘武的示意便把在场所有人都清了出去,只剩下冰心一个人。 冰心看着这架势,心里明白了几分他的来意,不在嬉皮笑脸,而是坐下不停的喝酒。 刘武走上前拦下她又要送到嘴边的酒说道“姑娘以为把自己灌醉了,就能蒙混过关了吗?” 冰心笑着说“大人,像我这样的女子命比纸薄,见了大人三魂七魄早已不见了一多半,我在不喝酒状胆,只怕早就一命归西了” 刘武看她的神情,不知是真是假,还是她平日里做戏做的多了,真真假假早已分布出了?刘武突然对她有了一种同病相怜的同情“姑娘,不必害怕我来找姑娘不过有一事相问” 冰心说“大人有话就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刘武说“姑娘既然如此爽快,在下也不兜圈子了” 冰心说“此处喧哗杂乱,大人不如来我房间,那里清净些,也好说话” 刘武细细打量着冰心,他到想看看她能玩出什么花样,使出什么样的手段对付自己“客随主便,姑娘请” 刘武随着冰心来到她的房间,房间布置的但是很雅致,与她这样艳俗的装扮很是不符。冰心笑了笑说“大人,怎么会露出那样的表情,是不是觉的我这样的女子怎么会住在这样的房间” 刘武无心无她纠缠直入主题的说“姑娘,可认识这支短箫”说着拿出一支短箫扔在桌子上 冰心看到桌子上染血的短箫,虽然做了心里准备,脸色还是变了变。她往香炉里添了一些香,走过去拿起短箫看了一会说“呀,咋染血了,真不吉利!大人哪来的” 她转瞬即逝的神情并没有躲过刘武的眼睛,那个驿站那个吹箫的姑娘名叫小七是她的丫头,她们两人都是建文旧臣的后人,江浙与陕西频频发生叛乱,这二者之间不知是否有联系,若是有联系,教坊司鱼龙混杂,若是他们有牵连,那么她一定是其中的关键人物。 刘武说“驿站外发生了刺杀,你的丫头小七参与其中,你们都是建文旧臣的后人” 冰心横了一眼刘武,随后格格娇笑道“大人,这玩笑可开不的,我这样做的土包子,没见过世面,一句玩笑话也能吓个半死的”边说边走向刘武,顺势坐到了他的怀中,将他的手抬到她的胸前,柔媚的说“不信,你听,奴家的心砰砰直跳,都快跳出来” 刘武看着冰心那张娇艳的脸,心中有些发慌,额头已有细密的汗珠,冰心的手抚上他的脸颊柔声说“呀,你怎么出汗了?大人。奴家不过是一个小女子,命不由己,我身边有那么多的丫头,我哪记得住” 刘武闻到冰心身上的脂粉香混着酒香一阵阵的袭来,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甜香让他心慌不已,脑海中闪现出的却是另一张脸,也是这样带着醉意,而她身上散发出的却是混着淡淡梅花想起的酒香,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眼神瞟向那个香炉,既然用这样的招数对付他,真是令他哭笑不得,她就那么确定他会上当? 刘武一把推开怀中的女子,就在冰心诧异时,刘武拿起桌上的一杯茶水走到香炉边边将水倒入边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死灰复燃那可不是一件小事,你看现在它就是想燃也燃不起来了” 冰心的脸色变了有变,最后笑着说“大人说话真是深奥,奴家听不懂呢?” 刘武说“听不懂?既然姑娘喜欢装糊涂,那就跟我走吧,我想会有人让你清醒的” 冰心从背后紧紧的抱住刘武说“何必这样呢,你我都是苦命的人,既然有缘遇到一起,何不快乐的过了这一夜,明天会如何,谁又会知道” 刘武想要睁开冰心的手,却不料被他抱得更紧,他怒道“放手!” 冰心转身到刘武面前,脱掉自己的外衣,婀娜多姿的走向刘武,伸手想要脱他的衣服,却被刘武一手拦住,不料她的手中暗藏毒针,挣脱刘武的手就像他的脖子刺去,刘武重心后移,躲过了她的攻击,两三招就瓦解了她的攻击,打落了她手中的毒针。 冰心拔掉头上的发簪,暗动簪尾的机关,便一时射出六根毒针,刘武扯下布帘挡下毒针,刚扔在地下,冰心便一剑刺了过来,她招招狠毒,却不是刘武的对手不出二十招便被刘武擒住。 冰心深知此人武功高强,在纠缠下去有害无利。心生一计她大哭了起来,越哭越大声,边哭边说“你行行好杀了我吧,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一个女子,还不都是男人说的算,他们让我做什么,我就得做什么,我逃也逃不掉,躲也躲不开。我能怎么办?我这一辈子也逃离不开这个地方,一生遭人白眼,我真不知道上辈子究竟造了什么孽,老天爷要这样惩罚我,下辈子再投胎,我一定不要在做人了。” 刘武的心被触动了,她说的不错,他们都是苦命人。他放开了冰心,对跌在地上的她冷冷的说的“把你知道的告诉我,我给你个痛快” 冰心边擦眼泪边说“我知道的真不多,只是听他们说什么明王出世,天下回归正统” 刘武眉头紧皱,果然于明教旧徒勾结在一起了,他接着问“还有什么?” “我不会告诉你,我知道你们的手段,我给自己一个痛快”说完冰心便口吐鲜血,刘武心中一惊,赶紧上前去查看她的情况,只见嘴角的血迹是黑色的,气息全无。 服毒自尽了?就在刘武分神之际,冰心忽然睁开眼睛,右手一挥白色的粉沫向刘武洒去,刘武身形极快躲过这些粉末,还未站稳,冰心从口中吐出一枚毒钉射向刘武,刘武慌忙躲过,虽避开要害,却被毒钉划破手臂,钉上啐了剧毒,即使沾上一点也大事不妙。 冰心提剑刺向刘武,一催动内力毒素变开始蔓延,他带来的手下都在大堂,他拿出铜哨吹了起来,想把他们叫进来。 冰心笑着说“别吹了,他们不会来了,因为他们早就死了”说着她拍拍手,几名打杂装扮的男子便破门而入。刘武瞬间明白了,这个教坊司看来已经成为明教残支与建文旧臣的接头点了。他伸手点了自己的大穴防止毒素蔓延,冰心一声令下,破门而入的几名男子变与刘武打了起来,刘武虽然功力受损但对付他们还是绰绰有余。冰心眼看情形不妙,便开始偷袭刘武,前两次都被他挡下,第三次终于成功她一剑刺中刘武的胸前。 她拔出剑,看着单膝跪地的刘武,吩咐手下拿下,一等他们靠近刘武拿出一个圆筒,转动机关,无数很银针飞出,将所有人射死,刘武将圆筒扔向冰心,顿时银针四散,像满天花雨一样,令人躲闪不掉。幸亏冰心离门口近,她跑出去迅速关上房门,躲过这一劫。等她打开房门看到门上的针时,一阵后怕。还没等她庆幸自己逃过一劫之后,她脸色铁青,刘武早已不见。 冰心派人追杀刘武,未躲避他们的追踪,刘武逃进城外的荒山。 如梅得到刘武已经失踪了两天的消息,心急如焚,她已经等了一天,她等不下去了,在多的理智也控制不住她的心,当天下午她便快马加鞭的赶往陕西。 山中丛林茂盛,峰岭众多,躲躲藏藏很难被找到。刘武一面逃一面故布疑阵,那些搜山的人始终没有找到他。 如梅来到山中,看着一望无际的山谷,有些慌神,该怎么找,从何下手?她深吸一口气,一定要找到他,无论如何一定要找到他。一面寻找,一面在树上或者或者岩石上做记号。好几次她遇到了搜查刘武的人,听着他们一边抱怨一边漫不经心的搜查,估计是搜索了太多次早已不耐烦了。如梅有些安心,他们还在搜查,刘武还在山中,没有被捉到。 如梅在山腰搜寻时,发现了一只鸟身上绑着一个染血的布条。如梅颤抖着握着那个布条,会是刘武的吗?她望着鸟飞来的方向,会在那边吗? 那只鸟一直在叫,从它的叫声中,如梅发现了刘武的下落。那鸟没有经过专门的训练叫声,不是很清楚,仔细听还是依稀能够听出来的。她立刻向鸟飞来的方向跑去。 当她拨开厚厚的草丛找到被掩盖的山洞时,刘武已经昏迷不醒了,由于天气炎热伤口已经发炎,高烧不退。如梅赶紧拿出随身带的药物,天已经渐渐的黑了她虽然带了火种,却不敢生火。她小心的将水囊里的水倒在手帕上,为刘武清洗胸前的伤口,如梅拆掉他为自己简单包扎的布条,褪掉他的上衣想为他清洗伤口,却看到他胸前有数条黑线,正慢慢向他的心脏逼进,这时她才看清刘武的嘴唇是黑紫的,他的整条手臂也是黑紫的肿胀的。 马上就要毒发攻心了,看着那条缓缓逼进心脏的黑线,如梅很是害怕,她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没有来,会怎么样,同时又怪自己为什么不早点来。 她拿出凝露丸给刘武服下,这是木郎给她的的扶起刘武,她的手掌抵在了他的后心为他运功逼毒,刘武所中的毒很不寻常,如梅逼不出来,只能它压制下来。逼进心脏的黑线消失了,如梅知道只是暂时消失了,她开始处理刘武身上的伤,胸口的剑伤很重,又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已经发炎了,情况很不秒,必须赶紧离开这里。 午夜时分,如梅背着刘武离开了山洞,要想离开只有借着夜的掩护,留下来迟早会被找到。虽然如梅武功高强,可是背着一个高大的男子,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行走在崎岖的山路中,异常的艰辛。可是如梅却觉得一点也辛苦,甚至隐隐有些高兴,他的气息就在她身边,她的耳边又他平稳的呼吸声,一时间她似乎有些迷茫,她仿佛回到从前,他们面对面站着,彼此靠的非常近,她的双手被他制服,他温热的呼吸迎面而来,他笑着说“刚才我什么都没有看到,在打下去我就什么都看到了” 山路十分陡峭,好几次两个人差点摔倒,如梅咬牙坚持,额上全是冷汗。走到一多半时,如梅的体力消耗的所剩无几,虽然她仍旧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却还是脚下一滑,两个人相继滚下山路。 如梅艰难的爬起来,身上好多处到处都是擦伤,十分狼狈,她顾不上自己的,赶紧去看刘武。 胸口濡湿一片,应该是伤口摔裂了,如梅慌乱的捂住伤口眼泪簌簌落下,眼泪滴落在刘武的脸上,衣服上“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刘武你要撑住,我们马上就下山了,下了山就能找到大夫了,刘武,你不要死,你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你父母的血海深仇还没有报,你怎么能有事呢?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你不要离开我·······” 如梅有些张皇失措,嘴里一直说着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不知是说给刘武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刘武似乎听到了如梅的哭诉了,吃力的睁开眼睛虚弱的说“你来了” “恩,我来了,我来晚了···” 黑暗中刘武看不清如梅的脸,却仍能感觉到她的慌张与害怕,还有一些冰凉的液体不停的滴落。 她哭了!她为自己哭了? 她们自幼相识,几乎没见她哭过。如今她哭了,眼泪是为他流的。她的慌张与害怕也是为他。 刘武眼睛慢慢的濡湿了,眼角划过一滴泪,他的身体涌进一阵暖流,灵台清醒了不少“我没事” “恩,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如梅擦了擦眼泪,用白练紧紧束住刘武不停流血的伤口。天快亮了他们得赶紧离开被发现后,就只有死路一条。 如梅艰难的背着刘武来到了附近的集市,当她看到医馆时,就一头扎了进去,把开门的伙计吓了一跳,伙计看着躺在地上的两个人,一个昏迷不醒,一个奄奄一息,顿时吓的六神无主。慌张的叫出了大夫。 大夫是一个面过半百的老人家,他上前询问道“姑娘,你这是求医吗?” 如梅点点头,紧紧的抓着大夫的衣摆说“救他,救救他···” 等看到大夫点头时,如梅松了一口气,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