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草原之外的人,”顾栩念被她一问,连心上人的脸都想不起来,迷茫道,“我叫他则钧来着,你认识叫这个名字的人吗?”
“也可能是我梦里的人吧,”顾栩念把脸埋在膝盖里,闷闷不乐地轻轻说,“可是我都梦见他好多次了。”
赫朵沉默片刻,认为她没有说谎,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
心中郁结已久的事落了个皆大欢喜的结局,赫朵立刻大声宣布:“从今天起,赫朵再也不欺负你了!谁要是欺负你,我……我就拿鞭子抽他们!”
顾栩念打量着她,看神情颇为怀疑。
想想顾栩念暴露出的身手,这时候再说要为她出头,未免有些大言不惭了。
赫朵面上挂不住了,握了握拳头正要为自己辩白一番,就听顾栩念叹了口气,煞有介事道:“别了,还是我保护你吧。”
她伸出拳头和赫朵碰了一下,然后大剌剌地擎着胳膊,要赫朵搭把手。
她的右脚不敢着地,只能踮着脚一瘸一拐地走,平羌部公主难得收了风风火火的急躁脾气,压着步子陪她慢慢走,这待遇就连她老爹恐怕都不曾有过。
她们几乎是瞬间就达成共识,绝不提顾栩念脚伤是怎么回事,有人问起就说是她被石头绊了一跤。这两人一个心直口快,一个从不撒谎,连大萨满都瞒了过去。
勒扎开始时险些以为自己花眼看错了,后来便也释然,女孩子之间的友情真是难以捉摸。
只是他怎么也想不通,顾栩念现在这样,竟然还降得住赫朵。
有了顾栩念这层关系,赫朵天天往勒扎帐子里跑,这下她赖的理直气壮,一点都不怕勒扎会赶她走了。
她俩能做好朋友,勒扎省了不少心——赫朵的身份摆在那里,就连瓦鲁根,也得卖平羌部一个面子。
有赫朵陪她玩,顾栩念的处境便更安全了。
赫朵天性活泼好动,这几日冷落了她从前的女伴,顾栩念又暂时不能陪她疯跑,她便无聊地折腾起顾栩念的头发,给她编了满头小辫。手上忙碌时嘴里也不闲着,一直叽叽喳喳地说话。
过了几日,赫朵找人给顾栩念做的新衣服到了,有礼服也有骑马装,一下子全都拿来给她试。
换完衣服编完辫子还不够,赫朵又往她头上别各种小饰品,活像是在打扮布娃娃。
见她兴致勃勃,顾栩念便由着她折腾,突然问:“我见人家过生辰时才穿得这么好看,是我的生辰快到了吗?”
赫朵被她问愣了,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为好姐妹十分失职,她竟然不知道顾栩念的生辰。
可别说是她了,就连勒扎恐怕都不知道顾栩念的生辰。
她之前从未主动提起过。
“我的生辰早就过啦,”顾栩念凑到赫朵脸前,笑得没心没肺的,“你得等明年啦!”
“不行,我今年还没给你过呢!”赫朵搂着她的脖子摇晃,不依不饶道,“还有之前的,你多少岁,我都给你补上!”
末了她补充道:“我们平羌部,是草原上最有钱的!”
“十五或者十六岁吧,不知道你们怎么算,”顾栩念掰着指头,“要是算上虚岁,那就是十六。”
赫朵知道她受伤后心智受损,却仍然吃惊道:“啊?你这么大啦,我还当你五六岁呢!”
虽然不知为何她当自己还是十五岁,但她自以为的年龄显然与她的行为不符。看她的种种举动,也就是个垂髫稚童。
顾栩念便冲她做鬼脸:“我明年都可以成亲了,你才是小孩子呢!”
“我已经二十一啦!”
“那也是小孩子!”
两人在床上滚作一团,赫朵伸手去呵她的痒,顾栩念左躲右闪笑得停不下来,讨过饶后反手又去搔赫朵,最后混战以赫朵大声认错告终。
顾栩念扳回一城,得意洋洋地放过了她的手下败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