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并没有休息,而是顺着街道,往不远处的精神疗养院的方向走。
马路上此刻正值午后,没有多少人影,旁边依旧是一望无际的田野,而不远处的白色建筑大楼自然耸立在一处金色的麦田之中,麦子还没有收完,风吹着麦穗摇摇晃晃。
季归峤依旧被顾衍行牵着将她的手揣进了口袋里,他的口袋温暖,手指也是,将她有些冰凉的手捂着。但她并不冷。
“这条路,不知走了多少次。”季归峤缓缓道,以前自己和他,还有白露、栀子以及付曼君,再者是她永远都无法轻易原谅的人——于凤兰。
“但依然没有走腻。”顾衍行缓缓顺着她的话往下接,季归峤莞尔,轻轻的点头表示赞同。
两个人顺着主干道往疗养院的大门走,大门依旧紧闭,但是这里好像被重新翻修过一般。
两个人走到门口,昆叔见到他俩先是一惊,紧接着见到的寒暄了几句,才放两人进入。
这里前院种着很多郁金香,都围成了一个小型的花圃。
凉亭里也像是重新刷过漆,就连上面的字都被重新描绘过。
季归峤看向顾衍行的视线,两个人一同进了大门,站在中堂的位置看着左侧走廊,她的声音开口道:“再去看看你的病房?”
“为什么?”
顾衍行微微皱眉,他似乎有点儿抗拒,然后启齿强调道:“我已经好了,没病!”
“就当是重游故里了。去嘛!”
“我……”
“阿行,你不会是对曾经的你感到羞耻所以才不敢去的吧?”季归峤仔细观察了一下他的神情,才略微若有所思的样子,拆穿了顾衍行。
但顾衍行依旧死鸭子嘴硬:“……才,才没有。”他瞬间反驳,随即大言不惭:“去就去。”
季归峤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似乎是被他一路拽着往106的病房方向走。
病房依旧是空着的,门没有上锁,这间病房曾经顾衍行离开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如今依旧如此,一点都没有变,依旧显得更是空旷。
顾衍行走进这间病房的时候,记忆像海水一般涌进他的脑海之中,曾经的自己和季归峤,在这里度过的小半年,一百八十多个日日夜夜,他的偏执,他的占有欲,他的脾气,他的暴怒全部都与季归峤有关。
他伸手摸了摸窗台上的桌子,那里他曾经将季归峤压在那里宣泄极度偏执的占有欲,他的手指慢慢划过,发出细碎的声音,紧接着又缓慢地走到了床沿边,他伸手摸了摸床沿,这张床俩人曾经同床共枕过多次,生病时候的他好像除了偏执的亲吻,还不懂男女间的鱼水之欢。只是拥着她入眠就已经很满足了,想到这里,他眼底忽然荡漾出一抹傻笑来。随即,他视线抬眸,看向站在自己身前的季归峤。
“峤峤,要一起躺一下吗?”
“刚才是谁不愿进来的?这会开始怀念了?”季归峤坐在他身旁,说完率先躺在这张病床上,眸光看向头顶白色的天花板。
顾衍行也顺着她的姿势躺了下来,两人脑袋挨着脑袋,都看向头顶那个白色的天花板和平平无奇的吊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