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五指死死扣紧她肩头,以致于揉乱了她的衣服,留下皱巴巴两朵痕迹。
他什么也不会,仅仅只是这样若有似无地触碰,就能叫他背脊绷得笔直,纯得青涩。
鹿衔枝抬手,一把就能轻易推开他。
“但你不想。”她把话说完。
封楼聿立在一旁,低垂着头。他不再否认,也无法否认。
“你不了解我。更不爱我。”
“你甚至不了解自己。”鹿衔枝轻声细语。
他直直望着她明亮的眼睛,瞳仁内旋绕着茫然的涡。
鹿衔枝轻轻勾起嘴角,弧度有些嘲弄之意。
“你看清楚,我不是你想象中那样娇娇软软,天真无邪到接个吻,收到一句喜欢就满心满眼都是你的姑娘。”
“我敢杀人。”
“别说我没让苏二得手,就算他真强迫我发生了些什么,我也不觉得自己是残破货。”
“我不觉得自己脏,不觉得你在这种时候出现,说要娶我,表现出不嫌弃,我就会对你感激涕零。”
“你不必自我感动,我根本不需要你的怜悯......”
封楼聿认真地听完她一字一句,突然有些不敢直视她那双漂亮的眸子。
他拉下眼帘,长睫轻颤,连带着藏于袖摆下的指关节也不禁微勾。
“不是的。”
“我没有可怜你。”
他曾亲眼见过她决绝果敢的模样,勇毅如斯,知晓她不需要别人的怜爱。
他也从未想过让她成为他的附属品,更不觉得她脏。
但有一点她说准了。
他在自我感动。
他完完全全能做到他所说的一切承诺,甚至可以学习模仿丈夫深爱妻子的模样去宠爱她。
可那是假的。
最厌恶虚伪之人的他,竟在不知不觉中靠向自己最讨厌的那一类人。
“对不起,我太自以为是了。”
他扪心自问,当他潜意识里认为她会为了利益留下时就已经看轻了她。
他想保护她不是因为他有多在意她,而是因为害怕亏欠她更多。
他可以骗她,却不可以骗自己。自小被扣上锁心咒的他,不可能会懂爱。
鹿衔枝所言确实是她心中所想,她其实并无多少生气。
因为她在意的点是他轻看她,而不是他爱不爱她。
这男尊女卑的世界观念如此,他生长于此,她没资格用现代观念去束缚他、批判他。
因她心头藏有伟岸。实力可以弱,但思想不能弱。
“我又何错没有?”她轻语,似喃喃。
她贪功冒进,为了图一时方便留在封楼聿的私宅。
决定吃便宜软饭时她没想过他一颗属于少年的,还未被刀尖凌迟黑化的心容易受周遭影响。
奴仆们都说他将她放在心尖尖上宠,久了,他自己都搞不清楚了。
......
弑血暗域,暗宫。
“大人,吾主身边出现一个姓沃的女人......苏二将其掳走......她拒绝了吾主。”
一黑影从墙角溢出来,映在暗红玄柱上,似人影如鬼魅。
它一一陈述着最近发生在封楼聿身上的事,声音如鬼婴夜哭般诡异悚人。
姬婳慵懒地斜靠在正上首的鎏金高座,一身外锦粉内水红的锦袍松松垮垮地挂在肩上,胸膛露出大片玉泽肌肤。
听罢,他狭长的狐狸眼微眯,嘴角勾起妖孽的邪笑。
“玉儿不乖,还真把自己当封三了呀......”
那小鬼咧嘴,嘻嘻嘻地笑,渗人得紧,“吾主不够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