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婳懒懒耸腰换了一个姿势,改换另一只手撑着侧脸。
“是啊......”他笑,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
“今夜子时灭了苏家,把苏二的灵魂抽出来,打入炼狱。”
“尖叫嘶嚎,吾喜欢听。”
百鬼应是。
“大人,请赐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极阴的肉体,极纯的灵魂,馋得它差点当着暗神的面将她啃噬干净。
“向吾讨赏,何敢?”
“嗯?”
他的尾音向来能酥掉人半截尾椎,可接触过他的鬼都知道,他已然心情不悦。
“大人欲留她?”小鬼讪讪问。
“玉儿存善,乃大忌。”他站起身,赤着足一步一步向外走。背影渐渐消失。
“吾去教教他如何得到一个女人。”
这世界上有什么东西会比傀儡人偶更乖更听话?
......
封楼聿离开后,鹿衔枝独自一人留在西院。
两人之间虽无大吵大闹,但终究闹得不愉快。
鹿衔枝靠躺在美人榻上,透过侧方小窗往外望。
无月的夜,满室烛火都点不亮屋外的晦暗。
封楼聿的提议无疑是将两人原本若有似无的一层暧昧关系摆在明面。
拒绝了他,她已经不便继续像这样留在这私宅。
她不能随意更改境的核心主线,就像不能擅自更改剧情主线一样。
婚姻是足以改变人生线的大事,封楼聿原本此时并未成亲,她必须拒绝。
呼——
鹿衔枝仔细思考着对策,忽然一阵异风拂面,一股独特的暗香随之而来。
烛火摇曳, 灭了大半,屋内暗沉下来。
察觉到不对,鹿衔枝立马站起身往外跑,也来不及转头去看屋子另一侧有什么。
嘭——
两扇门似受到召唤,骤然合并,在人心头撞击出一声巨响。
“谁?”
鹿衔枝绷紧背脊,沉下眉宇,厉声逼问。
一道晦暗的视线自床榻方向射来,她猛地转头望去,对上一双极其妖冶魅惑的狐狸眼。
姬婳呈美人侧卧状躺在主榻上,单手撑着侧脸。看她时眼波流转,风情万种。
鹿衔枝觉着这女相男子很是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
“好久不见。”姬婳笑时眼尾上挑的弧度更甚。
鹿衔枝不明所以。
“你莫不是认错了人。”她面无表情道。
纵他皮相再如何好看,半夜私闯进别人房间,着实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事。
姬婳慢条斯理地直起腰,坐在榻边。
他镶金丝绣棠纹的淡绛粉色外袍滑过肩头,堪堪垂落堆叠在手弯处。
显露的水红内搭衬着白皙的肤色与红唇,如带着欲滴晨露的玫瑰,惑人驻足视线。
“这就忘了奴家?还真是薄情女,负心人。”姬婳没有刻意吊嗓娇化声音。
他的声线不是低磁如大提琴那一挂的,而是雌雄莫辨,不会令人反感的中调,如潺潺溪水流过深涧。
鹿衔枝:“......”
对她自称过“奴家”的只有一个人。
她眼皮一跳,“狐狸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