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是一个狗窝。没有嗅到人的气息。”
鹿衔枝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背脊绷得死紧。
许是太过紧张,骨折的手臂稍稍用力微绷,痛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公子,那姑娘可能已经葬身火海了。”侍从弱弱地劝说道。
“不可能。”
褚星祈攥紧拳头,指骨节发出清脆的“咯咯”声。
他在不死崖下有多绝望,有多痛苦,心里就有多恨鹿衔枝。若不是凭着一腔浓烈的恨意,他也许活不到现在。
不过才刚刚开始报复她,他甚至还没有动手折磨她,她就死了?
何其可笑。
“再找。”他淡淡一言,仿佛入了梦魇。
鹿衔枝满身罪孽,怎么能这么简简单单,轻轻松松地说死就死?
直到三更半夜,一行人和妖兽还在打着灯笼寻找鹿衔枝。
“公子疯了吧,那女人一看就是被烧成灰了,再怎么找也不可能找到呀!”
三两个下人疲倦得不行,不由得抱怨起来。
“就是啊,一个普通女人,用得着这么大张旗鼓地找吗?”
“你们不知,那姑娘可是公子心尖尖上的人。”
“当真?那另一个美艳少妇呢?”这个美艳少妇指的自然是上官璎。
“我听说,那红发女子是高贵的公主。她喜爱公子,痴缠着不让公子离开。”
这么一听,几人懂了。
善妒的正妻见不得夫君宠爱爱妾,要将其除而后快呗。
“果然,最毒妇人心,越美的越毒。”
“公子艳福不浅。”
“哈哈哈。”
几人聊着聊着笑出声来。
鹿衔枝本来困乏得昏昏欲睡,忽然听到几个大老爷们在八卦,嗓门大得她困意瞬间散去。
她睁开眼,腹部绷紧,竖起戒备。
“这儿早找过了,走吧,去那边看看。”几人说着,离开了。
又过了许久,天色微微泛起灰白。
天要亮了。
周围还是暗,不过比之前好很多。这个时辰,几乎听不到什么动静。
鹿衔枝动动脚,两股窜上阵阵麻意,难受得她差点哼哼出声。
方才她一直维持着跪坐在地的姿势。
冬日夜间气温骤降,开始她身上被血液和雪水打湿,冷得全身直哆嗦,后来僵硬麻木了。
她小弧度地动动脚,确保自己不会在走路时突然抽筋。
“汪汪。”
“我要走了。”她摸摸小狗的头,从狗窝后面灌风的洞缩出去。
鹿衔枝单手撑地,使劲儿站起身,踉跄着往外走。
天色暗沉,四周房屋和树木的剪影化为凄凄厉鬼,张牙舞爪,像是要将颠簸在其间的少女吞吃入腹。
鹿衔枝尽力贴着墙下阴影走,没有阴影时,她奋力加快速度跑到下一个阴影。
说是跑,但那速度和敏捷度全然不能被称为跑。
小镇边缘是村庄,田埂外的羊肠小道上,少女趔趄着往前,艰难如蹒跚学步的稚子。
“汪,汪。”
鹿衔枝倏然停下脚步,剧烈喘气间扭头看去,是一只小土狗。
她不确定这是不是那只方才窝在她怀里的小狗。
“汪。”
小狗轻轻地蹭着她染血的裙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