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衔枝认认真真地听完,心里也不知是塞了团什么刺人的东西,弄得她烦躁难安。既想骂人又想安慰人。
当然,想骂的是虐待亲儿子的渣爹渣娘,想安慰的是受尽磋磨的小识魇。
魇总说他不是真神。可若他不是真神,又怎么会在那样黑暗的境况下保持一颗挚诚的心?
他就是真神,至少在她心里,这一点肯定无疑。
鹿衔枝捧起他的脸,顿了顿,粲然笑道:“我学过一种非常非常厉害的医术,可以修复任何种族损伤的肌肤和骨骼。”
她看着他,小心翼翼地问:“我想试试,你愿意吗?”
“当然,我没有任何觉得你不好的意思!我只是,只是想......”她忙解释。
魇却突然笑了,美若繁花一时绽,“好。”
他开始是不会笑的,但他能通过模仿正常人很快变成正常人。他就是模仿她才学会笑的。
魇对修复断角和断尾这件事其实并不很在意,也并不抱太大期望。只要他不现出本相,这丑陋的伤痕并不明显。
他只是想让她安心。
............
鹿衔枝的身体越来越虚弱,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竭。
开始她绕着暗宫闲游个大半圈不成问题,可现在才过去不到一个月,对此她越来越费力,越来越无力。
她总觉得很累,无实感的累。
好几次,她突然双脚发麻发软,走不动路。拖拖拉拉许久,最终还是被魇抱回来。
“娘娘,今日天气不错,不去外面走走吗?”名菊随她留在暗域。
鹿衔枝懒懒地靠躺在美人榻上,眼皮耷拉着,仿佛下一秒就会睡着。
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怠惰地摇摇头。
“娘娘可是倦了?”
许久没有得到回应,名菊走上前一看,这才发现鹿衔枝又睡着了。
她不禁皱紧眉。
娘娘睡得着实,太久了些.......
名菊一五一十地把鹿衔枝的所有异动上报给魇,“从几日前娘娘便不多走动,越来越嗜睡......娘娘今白日已经睡了四个时辰,方才又入睡了。”
魇凝滞一瞬,随意一挥手,“下去,传医。”
“是。”
名菊走后,魇走到美人榻旁将鹿衔枝轻轻地抱回到床榻上。
她又瘦了,瘦了好些。软软地靠在他怀里,几乎没让他使什么力气。
魇沉默许久,缓缓抬起手抚上她平坦的腹部。
他记得她第一次怀有身孕时也很嗜睡,只不过睡得没有现在这般久。
不多时,灵医至。
“吾主,娘娘脉象平稳,除了体肤偏凉,并无不妥。”
鹿衔枝阳寿耗空,衰弱属于运道散尽,身体上自然不会表现为顽疾固病。
“再诊。”魇面无表情地吩咐。
灵医再三诊治,得出的结论还是一样。无奈,只好提议,“恐要待娘娘醒后细细问诊。”
魇不耐烦地遣走他,换医阁首来。
“娘娘的脉象确实无异,不过.......臣嗅到一股月沉花的味道。”
未等魇过问,他继而道:“吾主不知,这月沉花花香混合南羽花花香,可杂合出一种凉性药息。”
医阁首沉凝片刻,“效果堪比避胎药。”
长老自然比弟子稳健。此等关乎后嗣、殃及性命的秘闻,一般灵医敢想都不敢轻易下定论,更不敢当着魇的面说。
魇的面色瞬间阴沉下来,“你可知,编排吾后有何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