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罄微笑点头,当作是回礼。 宋如意连忙跳下了马,去扶宋如宁起身,陆罄面露歉意,道:“惊扰了宋姑娘,失礼了。” 宋如宁手忙脚乱的擦去衣服沾上的泥土,强忍脸上的欣喜之色,“世子殿下客气了,是我自己胆子小,一时不稳才跌下马的。” 刘玉珊见他脸颊上满是细密的汗珠,便知道他是骑了很久的马,她连忙走上前问:“陆大哥,这一路你有什么收获吗?” 陆罄说:“收获不大,和陈定相比差远了。” 刘玉珊有些微愣,但很快又回过神来,问:“你是要和九皇子他争首魁之位吗?”刘玉珊了解陆罄,他似乎从来都没有与谁刻意交恶过,明知道这首魁是个烫手山芋,怎么他还抢着去夺呢? 陆罄微微一笑,“不然呢?这些年首魁的位子一直被陈定霸占,我也不甘心呀。” “可是……陆大哥,你这是公然和九皇子作对……” “就那小子,怎么可能?”陆罄轻蔑一笑,跟着不远处,有人骑马过来,是陈定还有他的两个侍卫,手上都拿着一些猎物。 “世子殿下。”陈定拉住缰绳停下,他侧头看向陆罄背上的箭所剩无几,便知道他也打了不少猎物。 陈定嘴角一勾,“看来世子殿下的运气不错,不知道有没有我打的猎物多?” 陆罄御马上前,在他耳边低语道:“陈定,今日无论输赢,但你记得,我和你结下梁子了。” 说完,陆罄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他们的面前。 陈定脸色阴沉,嗤笑一声,对陆罄的警告不以为然,陈玲儿一向了解自己的大哥,生怕他说了什么话得罪了慕王府,跟着上前问:“你对世子殿下说了什么?” 陈定嘴里叼着一根草,道:“没什么。” 陈玲儿压根不信,“这陆罄从来不是争强好胜之人,他怎么会突然跟你和九皇子争起了首魁?你瞒得过别人,你瞒不过我。” 陈定不耐烦的道:“我说了没什么!” 陈玲儿却不放过他,扬起马鞭狠狠的鞭下陈定所骑的马屁股,马嘶鸣一声,不受控制的往前冲。 陈定没来得及控制住马,下意识的翻过马背,落在了地面上。 那马很快就跑出了他的视线范围,陈定怒眼瞪向陈玲儿,陈玲儿却毫不惧怕,“你要是不说,我回去就和爹爹告状,到时候他压着你去慕王府致歉,丢了你的脸,就不关我的事了。” “除了在爹面前吹风,你还会什么?” 陈玲儿扬起马鞭,“你说不说?” 陈定迫于陈玲儿的威胁,心想是不得不说了,但转念一想,这说出来也无碍,佯作自然的擦了擦鼻子,“我只是跟他说,要是我赢了,就请求圣上,把临松坊坊主嫁给你那愚蠢的亲二哥。” “不准你那么说我他!”陈玲儿警告道。 陈定瞟了她一眼,“我最多也只是拿一个娼妓的命运跟陆罄他赌,是他自己甘愿下套的。” 说完,陈定转身打算去找自己的马,但他的两个护卫已经帮他拖了回来,上马后,他又继续射猎去了。 他走以后,陈玲儿回过身,看见身后的姐妹一个个脸色震惊,顿时有些愧疚,“对不起,让你们见笑了,我和这个大哥一向不友好。” 宋如意勉强一笑,不加言语,刘韵感兴趣的却不是她和陈定的关系,而是陈定口中的临松坊坊主,她轻笑出声,“这郑子护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会让堂堂世子殿下如此用心爱护?” 宋如宁脸色阴沉,“世子殿下未必是受此威胁……他……也许只是不愿输给陈定罢了。” 洪想容摇了摇头,耿直道:“你又不认识陆罄,根本不了解他。” “我……”宋如宁被堵得哑口无言,但她心里却还是坚信自己的看法,洪想容转头看向刘玉珊,“玉珊姐姐,你是最了解他的了,你觉得呢?” “她呀,心思早就乱了神了。”刘韵很是得意的道。 宋如宁心中一紧,问:“郡主,你……喜欢世子殿下?” “怎么可能?”刘玉珊在第一时间便否认了,“我和陆大哥只有兄妹之情,你们想哪去了?” 刘韵挑衅的看着她,“是吗?” “那你觉得是怎么样?”刘玉珊目光清澈,微笑的凝视着她。 刘韵见此也没了辙,避开她的目光便御马继续行走。 刘玉珊缓慢的骑着马,保持在最后一位,避免让人看见她眼眶中摇摇欲坠的泪珠,很快她又收起了那酸涩的情绪,再次融入了她们的交谈中。 过了一段时辰,已经临近申时,秋猎已快结束,此时天色也慢慢阴暗了下来,阳光被乌云遮盖,似是降雨的预兆。 已经有许多人察觉出了异样,纷纷都开始御马回宫,田术和洪启业上交了自己所捕的猎物后,便在门口等着陆罄回来。 等了许久,天上已经开始下起了细雨,慢慢的又下得更大,却还没有见到陆罄的人影,两人不禁有些担心起来。 有人失踪的事情在每年秋猎都十分常见,皇上命人点了名,最后发现,剩余的竟是陆罄和陈定两人。 慕王爷紧张万分,连忙求着皇上加派人手去寻找,皇帝虽然对慕王府颇有忌讳,但这时也绝不会落井下石,命随队而来的几百禁军入林寻找。 林中,雨越下越大,地面上变得十分溜滑,也挡住了许多的视线。 陆罄正在回迎温宫的路上,因为他几乎是走到了狩猎地点的尽头,所以他还得费些时间才能回到迎温宫。 陆罄正在回迎温宫的路上,因为他几乎是走到了狩猎地点的尽头,所以他还得费些时间才能回到迎温宫。 地上是一滩一滩的泥,马蹄踏过,不少的泥溅到了他的袍角,全身都被雨水浸湿,看着竟有些狼狈。 他低着头,睫毛上都沾着了些许的雨水,连睁眼都有些困难。 走着走着,忽然他又听见了马蹄声,他立即直起了身,难不成还有谁没有回迎温宫? 他顺着声音骑过去,不久之后,他望见了陈定坐立于马上,手握弓箭,对着前方。 “嗷……”一道低吟的声音传入陆罄耳中,他全身一震,就连一向桀骜不驯的云霓看见那猎物都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这猎场里面怎么会有老虎?陆罄脑子一下子闪过了许多的疑问,这为了保障皇室的安全,所有的危险动物都会被驱赶出了这片狩猎区域呀! 陈定举着箭,人虎依旧在对峙中,毫不相让。 陆罄实在无法做到坐视不理,自己也跟着拿出了弓箭,御马慢慢上前。 陈定察觉了异样,但他不敢松懈,双眼依旧死死的盯着那老虎,问:“是谁?” “我。” 陈定脸色一变,“没想到你还没走。” 陆罄沉默不语,跟着陈定说道:“这老虎可是我先见着的,他是我的猎物。”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想无关紧要的事。” 陈定无心与陆罄合作猎虎,抢先在陆罄之前放了箭。 老虎欲跳开,但陈定的箭还是快它一步,刺中了它的臀部。 老虎朝天吼叫一声,陈定的举动明显激怒了它,陆罄很是愤怒,“陈定!” “要是害怕就离开。”陈定不理会他,快速再次搭箭上弓。 那老虎却抓住了这个空隙,仿若忘记了身上的疼痛,朝着陈定扑了过去。 老虎成功把他扑下了马,陈定措手不及,连忙抬起弓,强行抵抗着它。 老虎的力量强大无比,一用力就把弓箭咬掉,在陈定的胸口上划出了五道血痕。 陈定痛叫一声,陆罄此时快速跃下了马,骑在老虎身上紧紧抱住,从靴子上拔出一把匕首,在老虎腹部连插了几刀。 血不断的从伤口中涌出,老虎的力气减小了许多,陈定使力从老虎身下爬出,发了疯似的跑到一棵树下,抱着树干不敢上前。 陆罄不敢松开老虎,双手紧紧的抱着它的脖子,不让自己翻下。 老虎陪着他挣扎了许多,地面上青绿的草地染上了鲜红,连绵的雨水把它冲开,有一种诡异的美感。 老虎里面的一些内脏被陆罄拖了出来,最后挣扎越来越弱,只剩下了呼吸声。 陆罄这时候才敢站起身,握紧手上的匕首,对着老虎的脖子用力刺下。 大片的血溅在陆罄脸上,舌尖尝到那酸咸的味道,感到一阵厌恶,对着草地吐了一口。 跟着他转头看向陈定,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扯破,血在胸口不断留下,而脸色一片煞白,没有了之前的威风。 皇上派来的禁军找到了他们,陆罄用了一捆绳子绑住老虎,一路拖着它回到了迎温宫。 当刘玉珊他们一看见陆罄的模样时,纷纷都吓了一跳,他全身上下都沾满了鲜血,看不出到底有那里受伤了,墨发凌乱,被雨水打湿,鬓边的几条黏住了他的颈项,远处都可以从他身上闻到浓浓的血腥味。 陆罄跃下云霓,对着皇上下跪,“陆罄让皇上忧心,实属不该,请皇上降罪。” “起来吧!这不是你的过错。”随后皇帝看向身旁的首领太监,“去查查,为何这里会有猛虎出没?” 那首领太监早已吓破了胆,领了差事就去了,所有人都已经平安归来,皇帝便也不欲多留,摆驾回宫了。 所有人离开后,刘玉珊连忙撑过伞,快速跑向陆罄,“你没事吧?” “无碍。”陆罄微笑回答。 刘玉珊眼睛在他身上打量,但大片的都是鲜血,实在无法看出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