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短暂的休息了几天,胭脂便又开始活蹦乱跳了,凌卓风不得不感慨,天赋异禀之人就是不一般,连受了伤恢复起来都比别人快。 胭脂在家吃吃睡睡了几天,被凌卓风强行拖到健身房去运动,说要成为一个合格的制香师,身体素质必须好,才能上天入地、上山下海,来去自如。 胭脂想想也有道理,自己又没别的事可做,便和凌卓风一起去了健身房。不过还不到一个礼拜的时间,胭脂就死活不肯再去了,并万分后悔答应了凌卓风。 倒也不是胭脂犯懒,而是凌卓风这个家伙,去健身房还不忘拈花惹草,第三天就相中了教肚皮舞的老师,不到一周就得手了。 看着两人恩恩爱爱的进出健身房,胭脂再也不肯去了,并非她这个万年单身汪看见别人秀恩爱眼红,实在是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胭脂太了解凌卓风的恋爱方式了,知道用不了几天,这位肚皮舞老师便会被凌卓风以各种理由甩了,成为前任。如果她这个“妹妹”还在健身房继续呆下去,肚皮舞老师一定会想尽办法骚扰她,以求找到凌卓风,破镜重圆。 胭脂自从十九岁那年第一次被凌卓风的前女友骚扰过之后,这几年来不知遭遇过多少次无情摧残。凌卓风用多少种方式甩掉女友,女孩们就有多少种方式纠缠她。胭脂觉得,世界上最可怕的生物,就是师兄的前女友。 经历过数次惨痛的教训后,胭脂痛定思痛,一定要防火防盗防前嫂子,别说让那些女人们知道她的联系方式了,最好她们都不知晓她这个妹妹的存在。 所以当凌卓风质问胭脂为何不再去健身房了,并借此嘲笑她手无缚鸡之力时,胭脂彻底爆发了,她将这么多年的不满和愤恨一统骂了出来。 凌卓风傻呆呆的听完后,不由嗤笑,“看你那点出息,这么点事就把你吓到了?” “放屁,你玩弄女人感情,又数次连累到我,这叫这么点事?不要脸。”胭脂破口大骂,她其实特反感凌卓风这种玩世不恭、拿感情当游戏的态度,如果他不是她师兄,这种男人她早就出手教训了。 “小姑娘,注意你的素质,你可是大学生。”凌卓风还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是啊,你朝三暮四,你真有素质。”胭脂反唇相讥,最后还忍不住放狠话,“如果不是咱们这一行有规定,不得随意对同门用香,你看我不把你熏的六根清净、远离女色。” 制香师一门有死规定,除了用香制造心灵感应或生死攸关之际,不得轻易对其他制香师和影守用香,违规者严惩不怠。 凌卓风听后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心里无比庆幸师门有这么一条规定,不然胭脂真有可能把他变成精神上的太监。 “师兄,你为什么要过这样的生活,故意把自己包装的那么……那么玩世不恭、纵情欢场,你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这我比谁都清楚。”胭脂教训够了,又当起了知心大姐姐,苦口婆心的劝了起来。 凌卓风翻了个白眼,用力揉着胭脂的头发,没好气的说道:“小丫头你才多大就这么婆妈,我是你师兄,你个小屁孩还管我?恋爱都没谈过就别说教了。” “我在跟你正经说话呢。”胭脂知道凌卓风表现的这么没心没肺,就是想用嬉笑的方式将话题岔过去,没门,她今天必须要个答案,她很正经的在说这个问题。 凌卓风被胭脂严肃认真的模样惊到说不出话来,他意识到这丫头是当真了,他收起脸上玩世不恭的笑,沉默了。 气氛一时间有些压抑,胭脂等了一会儿,在她受不了再次开口之前,凌卓风突然叹了口气,表情是从未有过的正经和落寞,他说:“胭脂,我从未玩弄过任何女人的感情,更没骗过她们。每次我开始一段新恋情之前,我都会和女孩讲明,我只恋爱不结婚,而且我没长性,大家在一起就图个乐、玩玩而已,不讲感情的。如果对方能接受,我们就在一起,就算她先玩够了甩了我也没问题;如果不能接受就拉倒。你看我一开始就把丑话说在前头,我只是找个女友打发时间不谈感情,我没骗过她们也没瞒过她们。是这些女孩太贪太天真,最初答应的好好的,有些不可自拔的爱上我中途反悔,也不怪她们,是我太招人爱了;还有一些已开始就目的不单纯,假装答应我,先交往起来,她们自认为可以凭借自己的魅力俘获我的心,让我情不自禁爱上她们,真是自以为是……所以这样一来,有些女孩就失控了,才导致你看的那些情况的发生。我真的冤枉。” 胭脂震惊到说不出话来,她了解师兄的性子,敢做敢当,他既然这么说了,那表明他真的在交往前和女生们就讲清了条件。那么那些女孩的死缠烂打,真的不能全怪他。 只是......胭脂越来越疑惑了,再次开口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是说为什么要游戏人间,你为什么不找个真心喜欢的女子,正常的恋爱结婚生子,你交往那么多女友,一个真心喜欢的都没有?” 凌卓风浑身一震,一抹痛苦神色在眼中闪过,那抹痛苦很淡却日久弥新,给人一种这样的感觉——他心底有个旁人看不见的伤口,当年他一定痛过绝望过,日子久了,他不再那么的痛,可那道伤疤就长在他的心头,永远抹不去、好不了。 他心里一定有一个难以忘却的人,有一段痛彻心扉的过往。这是胭脂此时的感受,而在不久之后,当她从师父口中得知师兄所经历的事之后,不免一阵唏嘘——果然,这世间所有的无情都因曾经深情。 凌卓风的异常只维持了不到半分钟,他迅速反应过来,并转过身背对着胭脂,故意装的玩世不恭,但语气中还是透着些许落寞,“哪儿有那么多为什么?无非是我不愿罢了。丫头,做我们这一行看似风光神气、能人所不能,但其实危险的很,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挂了,你怎么去过正常人的生活?你单身吧,死的时候连个为你哭的人都没有;你恋爱结婚吧,万一哪天死于非命不是坑了人家?所以啊,听师兄一句劝,及时行乐,才不枉人间走一遭。” 说完,凌卓风不再给胭脂发问的机会,快速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怕她再追问下去,有些往事他还是无法面对。 凌卓风走后好久,胭脂还呆在原地,心里乱的很。她猜师兄以前一定经历过什么事,还是跟女人跟感情有关,在那件事之后,师兄就变了。胭脂越想越好奇,抓心挠肺的,恨不得现在就绑了凌卓风,逼他说出来。 算了,还是别在师兄伤口上撒盐了,以后有机会问问师父。胭脂挠挠头,自言自语道。 这事就算是过去了,胭脂不再去健身房,凌卓风则继续和肚皮舞老师打的火热,两人谁也不再提那天的对话,凌卓风依旧游戏人间,胭脂还是对她冷嘲热讽,只是自己心里都清楚,谁也没有放下。 春去夏至,一转眼,六月到了。 六月是毕业季,胭脂身为大四学生,也迎来了自己的毕业典礼。 北京某知名大学的校园内,胭脂身着学士服,和几个好友互相拍照。她们制香师平时都是和普通人一样的,所以胭脂选择了上大学,成绩还相当不错。 在学校里她和所有女生一般无二,最多就是漂亮点、引人注意点。没有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不过估计就算她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吧。 制香师一门传承千年,知道的人却极少,甚至连制香师和影守的亲人也不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为了以防万一,制香师在挑徒弟时,多半会从孤儿中挑选,比如凌卓风和胭脂就都是孤儿,他们的名字是师父凌云起的,姓氏自然也是随了师父,他们三个就是彼此的亲人。 成年后的制香师要么孤独终老,要么与影守结合,甚少跳出这个圈子与外人组成家庭。 所以在某种意义上,她们是神秘且孤独的,一入此门,将终生无法摆脱。她们用自己的毕生传承制香一门,造福社会,完成一个又一个神秘且伟大的使命,却几乎没有人知道她们的存在。 每当想到这些,胭脂都会觉得所有制香师和影守即了不起又委屈,还隐隐有些悲凉——是不是只要走上了这条路,就注定孤独,从一开始就能看到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