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语气裹挟着凛冽的锋芒,像一把未出窍的利刃,出手即封喉。
喻城总觉得云月笙这次醒来性情又冷淡了不少,像是彻底变成了一座冰雕,神色语气皆没有任何生气,让人看了心疼。
他忍不住牵起少女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那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眸此时呈满温情,低声安慰云月笙“别冷着张脸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云月笙木讷的摇摇头,心中闪过其他的思索。
喻城又问“是不是因为我来晚了,对不起月儿我。。。。”
“我要见太后!”云月笙打断喻城,她还是决定现在就去见太后,筹谋多年,真是迫不及待想同这位皇祖母做个了结啊!
太后黔驴技穷,亲族皆丧,再无反抗之力,她是真想看看这位野心家如今的脸色该有多差。
喻城扫过少女毫无血色的唇瓣,有些欲言又止,他很想说等伤好了再去吧!你还病着呢。
却最终只是点点头,扶着人朝太后的营帐去,没办法,云月笙想做的事他拦不住。
两人慢吞吞走进太后营帐时,一眼便看见她华服着身,珠翠满首,巍峨端坐在主位上,像是早就猜到云月笙会来,会迫不及待来嘲讽。
她勾起一抹妥帖的笑招呼云月笙“你来啦,坐吧!”
云月笙觑了一眼上首的年迈贵妇,太后装扮得隆重又得体,可脂粉遮不住她老态的皱纹,衣衫头冠也遮不住她满头白发和疲惫的身心。
太后此时像只落败的斗鸡,尽量装点些毛发,想以此掩饰自己的落寞,留住最后的尊严。
云月笙却没打算给太后留什么颜面,站在那没动,出口就是阴阳怪气“皇祖母看着好像心情不佳,是因为罪人伏诛的缘由吗?”
太后闻言勾唇一笑,浑浊的眼睛里依旧流淌着算计“哀家输了,霍家你也灭了,可哀家毕竟是扶持两帝的太后,你总不能将哀家也伏诛了吧?哀家最后的结局至多不过是冷宫,你又有何可嚣张?”
“是吗?”云月笙几乎都要笑了,太后是哪来的自信觉得自己还能活?
她语气森冷不屑,一句话便打破太后的异想天开。
“冷宫太清苦了,那不适合皇祖母,孙儿送您去地府如何?那里热热闹闹的,有不少人都等着皇祖母呢!”
“放肆!你敢杀哀家?”太后厉色呵斥云月笙,神色语气皆是习惯性的高高在上,看的云月笙刺眼不已。
她由喻城扶着缓步向上首之人走去,口中娓娓道来:
“手握南朝权柄几十载,两朝皇帝在您这皆如虚设,皇祖母之心机手段堪比古时的吕窦两后。世人却殊不知,这一切的威名尊贵都是您踩着至亲之人骨血换来的。”
“至亲?月儿指的谁,你的父亲吗?”
太后与云月笙四目相对,她毫无慌乱依旧镇定自若,两人眼神交锋之下闪过电光火石,刀光剑影。
空气沉默半响,少女的音色陡然变得阴鸷又危险,一字一句咬得极重,仿佛恨不得将太后拆之入腹。
“本宫指的是本宫的兄长,封号焉鹤太子的云…曦…琅!”
太后眼底闪过一丝愕然,随即又佯装镇定“原来你知道,怪不得摄政之位你都不满足,怪不得你一定要将哀家拉下马,原来是为了你的情郎啊!”
她说到这督了一眼旁边同样有些惊讶的喻城,笑了“月儿啊!你这一片冰心在玉壶的,让活着的人如何是好,雍候哀家说的对不对啊?”
喻城完全不吃她这套,冷眸微压“太后娘娘不必挑拨,臣只是惊讶于您的狠毒无耻,至于殿下同前太子往事,臣应该比您知道的还要多。”
“你!”男人淡定自若的回怼,气得太后哑口无言,狠狠的剜了两人一眼。
云月笙也不惯着,用尽全力一巴掌狠狠将太后从坐椅上扇飞下去,她挥袍端坐高位,盯着地上狼狈的太后,继续开口:
“你早就收到了边疆的紧急军情,却隐瞒压着迟迟不肯让喻家军开拔前线,若不是你有意拖延,兄长何至于最后落得自戕的下场!”
少女怒不可遏,顺手抄起桌旁的茶盏砸在太后身上。若不是她过分紧张云曦琅,不惜让十三娘挥重金也要时刻把握清边疆的近况,还真知晓不了太后都干了什么。
边疆战乱纷纷,流民哄乱不堪,消息极难送出。
百名斥候出北嫪城,最后送到京都的紧急求援却只余一封,云曦琅字字泣血坦言再无援军便是满城皆丧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