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周衍准时出现在家门口,强冷气流虽然离开但气温还不算太高,他看上去穿的单薄,手插在裤兜里看着陆琦在卧室收拾行李箱。
“我查了洛浦的天气,那里挺冷的。”
“嗯,多带几件厚衣服。”
“相机也带上吧?”
“都行,你决定。”
因为还要装周衍的衣服,所以陆琦挑挑选选又从行李箱里弃了些相对来说无关紧要的东西,最后拿好证件跟周衍出了门。
“你真的可以离开江州吗?”开车路上陆琦再次向周衍求证,“不会有什么事情?”
平缓宽阔的直行马路上周衍转头看了看陆琦,目光一顿后又立马收回视线注意前方路况。
“当然不会啊,”他的话里带有一种强装的轻盈,“带你过一个不一样的春节。”
细数过往在一起的四个月,挣扎多于甜蜜,痛苦大于美好,这是一种违背常理的悲壮。最初以为在病态的疗伤和救治中能有所恢复,现在看来这种尝试已完全失败,周衍和陆琦都更加遍体鳞伤了。
陆琦不知道的是周衍白天黑夜连轴转,尤其是最近,集团员工最常见的不是他们的老板许宗寅,而是主任来回穿梭的繁忙身影和毫无表情的冷峻脸庞。
哪有永恒运转不停生产的机器,真怕哪天他紧绷的那根弦断了,倘若如此那么崩溃的就绝不只周衍一个人。
所以刚回家那会周衍还没从两种极致的角色中转换出来,陆琦搭着他肩膀跨坐在腿上的时候他还是略感僵硬。
“淡了是吧,”陆琦用手指顺着周衍的下颌线走了一圈,略显不满,“你要是后悔跟我出去玩的话,现在应该还能退机票。”
眼中总算有了点疑惑不解的情绪,蹙起来的眉头中间都可以夹张纸,周衍硬是这样低眉垂眸看了陆琦半分钟。
“什么淡了?”
辨不出是真的代沟还是假装不懂,周衍的反问让陆琦气极反笑,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大力气,攥着他衣领就往沙发背上推。周衍顺势就着陆琦的力向后倒,还怕她没坐稳虚扶她腰。
“我说,你是不是对我淡了?”
周衍沉吟一声,他轻仰头思考做出自我批评和反思的动作,末了朝陆琦点了点头。
“那怎么办?”
“怎么办?”字正腔圆中周衍已经起了坏心思,他一个利索的动作托着陆琦的头把人放倒在沙发上,“加点火不就行了。”
周衍喜欢在沙发上做事。
其实很多地方都尝试过了,但他愣觉得施展不开的沙发才是最好玩的场所,或许因为他爱躺在上面睡觉,总之这狭小空间并未限制他的发挥。
事后穿戴整齐的他图省事就直接曲腿坐在了地板上,他把胳膊撑在沙发座上,看着躺在沙发大上喘气的陆琦淡笑。
“你真有病周衍。”
“算是补前两天的,”周衍伸手撩拨陆琦额前微乱的碎发,在她耳边轻言细语,“而且你刚才不是也挺配合的么。”
陆琦没有力气再说话,只是白了他一眼。休息差不多后去洗澡洗漱,周衍比她效率快一些,已经躺床上给邱明打电话了。
“明天上午想个法子甩开条子,我不确定家附近有没有人盯梢,你多注意一下。”
“好,那要不要我送你们去机场?”
“不用,转移他们目标就行,再订两张返程票,日期随便,为的是障眼法有效。”
“明白了。”
“不要打草惊蛇。”
“好。”
陆琦回卧室的时候发现周衍坐在床边慢吞吞地抽烟,一副满腹心事的样子。
“挺长时间没见你抽了,还以为你戒了。”
“总共就去过你那里三次,你当然没见我抽烟。”
“见过。”
周衍转头看陆琦,没把手里的烟嘴继续递上。
“从酒吧接我回去的第二天晚上,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我知道你没走,站在楼下抽烟。”
周衍点了点头,烟却不再抽了,伸手捻灭在床头柜上干净的烟灰缸里。
陆琦对周衍的这个行为还算满意,她打开衣柜去翻他的衣服。
“你要带哪几件衣服?”
“不穿西装了,随便挑两件就行。”
“那明天早上的时候你记得把剃须刀放包里。”
“好,那个,”周衍顿了顿,“也带吧。”
“哪个?”
周衍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