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流朔命令道,“前面带路,我要亲自去见游百实。”
“世子请随奴婢来。”
突然响起的一阵推门声吓了游百实一跳,走进来的人更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世子……”游百实刚想起身行礼,就被孟流朔一把呵斥住,“别动!”
孟流朔上前掀开游百实身上的被子,一条条血痕触目惊心,背上的伤口已经上了药,可依旧狰狞可怖。
“挨了多少鞭?”孟流朔面无表情地问道。
“二十。”游百实刚说出口,可一迎上世子那双看透一切的眼神,他又慌忙改口,“二十五,应该是。”
“谁干的?”
游百实想找借口敷衍过去,可他隐约间觉得世子多半已经猜到了,在世子面前他很难撒谎,“父将下的手,二公子……亲自下的命令。”
孟流朔又将被子轻轻盖了回去,扔下句“好好养伤”,随即迈出大步离开。
游百实突然生出了不好的预感,他总觉得有人要遭殃了,世子刚才的神色可不是开玩笑的。
又是一阵惊心的推门声,屋内的人着实被吓了一跳,门外的侍从丝毫不敢阻拦来人的去路。
“何人如此大胆!”颛顼子泓用力地摔下茶杯,底下的茶托瞬间碎成几片。
屋内只有两人,似乎在商议什么?一人年近花甲,另一人怒意少年,他应该就是孟流朔要找的二公子了。
“你就是颛顼子泓,王府二公子?”孟流朔多此一问,还是得确认一下,别打错人了。
颛顼子泓站起身,稍稍收敛了脾性,他猜测着对方的身份,“想必这位就是零霜世子吧,子鸿见过世子。”
一旁的游平善也急忙行礼,“末将游平善见过世子。”
“啪”,孟流朔抬手就是狠狠一巴掌,扇得颛顼子泓一脸惊愕,嘴角渗出的血丝泛红,怒火滔天而起。
“世子这是何意!”白白挨了一巴掌的颛顼子泓怒意难消。
“谁给你的胆子,我的人你都敢动,人打得半条命都没了!”孟流朔对这种场面早已司空见惯,混迹官场多年,这种仗势欺人的小子他根本不放在眼里。
“区区一个侍卫,世子未免太小题大做了!”语气中满是威胁。
“区区一个庶子,胆敢蔑视嫡系,以下犯上,此乃重罪。”孟流朔的气势也是毫不逊色。
“一个连主子的行踪都交代不清楚的下人,我收拾一下也并无不妥吧。”颛顼子泓刚才嚣张的气焰一下减了大半。
“一条连主子是谁都不清楚的狗,我留着还有什么用?”孟流朔微挑了下眉,话风突转,“游将军,你觉得呢?”
“末将知罪。”游平善下跪道,这样漫不经心,实则暗藏杀机的语气,竟让他想起了一个人,这和君上简直一模一样,颛顼世子果然是个可造之才,不愧是颛顼常烈的弟弟。
孟流朔依旧傲然站着,一旁的颛顼子泓脸色铁青,极不情愿地也跟着跪了下来,“属下知错。”
“犯了错就得反省,跪着吧。”孟流朔无意一瞥,还很少有人敢在他面前狂傲,不自量力。
孟流朔前脚刚走,游平善就起身跟了上去,颛顼子泓也不管不顾地站了起来,用力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眼神骇人,满布杀意。
树下,灯火昏黄,衬着夜色,生机盎然的绿意让孟流朔不禁停下脚步,这是新生的魅力,他也快了,只要逃离这个地方,一切就是新的开始。
“恭迎世子重回王府,是末将的疏忽,没能和世子及时相见。”游平善恭敬道。
“百实挨了多少鞭?”
“四十。”
孟流朔沉下了脸色,游平善又何尝忍心,但他别无选择,“世子其实不应该为了百实和二公子闹僵,眼下颛顼大权还在二公子手中攥着,即便您继位成为领主,也不见得他会交出来。”
“颛顼子泓才挨了一巴掌,百实却硬生生挨了四十鞭,游将军是算不清这笔账吗?”孟流朔冷声质问。
游平善一时哑言,难以开口。
“我不过见了颛顼子泓一面,就看出此人心高气傲,心浮气躁,而且急功近利,城府和心机也全然不够,稍微有点脑子的人就能把他耍得团团转,这种人如何能掌控得了颛顼部落?难怪你们这么急着接我回来。”
游平善面露忧愁,“话虽如此,但二公子背后还有舒氏和皇族,他也是奉君令接管颛顼部落,我等自然不能同他作对,若被心怀不轨的人扣上谋反的罪名,对颛顼部落来说将是灭顶之灾。”
孟流朔沉思了一会儿,定神道,“我听百实说起过,不是还有位大公子吗?是叫……”
“颛顼栗。”游平善答道。
“百实的姐姐嫁给了颛顼栗,这样说起来你们还是亲家。”
“末将誓死效忠世子,绝无二心。”游平善连忙表态。
孟流朔长叹了口气,这些人怎么动不动就下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