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口中喃喃不断地念着这句话。
她不是贵妃,她只是薛兰信。
谁稀罕去做梁立烜的贵妃。
这些年里,她为数不多的几次和梁立烜面对面说话时,只要一想到赵夫人的惨死和柴子奇所承受的屈辱与折磨,她都想制副毒药直接弄死了他!
柴子奇有些愕然地抬眸扫视了她一眼,薛兰信还是抓着他不放,像是想要把自己整个人挂在他身上似的。
梁立烜站在一旁咳了下,有些不自然地低声解释道:“孤和薛氏清清白白,从未有男女之情、夫妻之实,只是君臣罢了。概因薛氏……兰信这些年,照顾东月不易,所以暂且封她贵妃,以作安抚优待之意而已。薛氏名下的皇子和公主,亦非孤与她所生。”
柴子奇面色不改地拱手一拜:“陛下圣明。”
这句话说了和没说也没有什么区别。带着浓浓的疏离和淡漠,刻意想要和他拉开距离。
薛兰信挂在他衣摆上哭诉道:“柴子奇、柴子奇、这么多年了,我总算能洗刷你和夫人的冤屈了……你知道么,你是他的亲生弟弟、一母同胞的双生亲弟弟,小女君的眼睛不是因为你才有异,而是因为你和陛下共同的母亲、因为她的祖母,所以才是蓝眸。”
在薛兰信絮絮叨叨地哭诉之时,梁立烜就将孩子抱了出去。
有些太不堪的真相,实在也不好让孩子这个时候知道。
面对薛兰信的这番解释,柴子奇十分愕然地愣在了原地。
她说,他是小女君的亲生叔父?所以小女君才会有些像他?
他,竟然和那个人,有共同的父亲母亲?
将月儿抱出去后,梁立烜折身回来,再度抚了抚柴子奇的背,尽力想要营造出一种“兄友弟恭”的和睦气氛来。
但他显然并不擅长去做这种事情。
“子奇……你是我的亲弟弟。当年,咱们是一块在娘胎里长大的。我知道你这些年里受了委屈和冤枉,以后,我会尽力弥补你的。认祖归宗,改回梁姓,我封你做王,做咱们大邺最位高权重的亲王,叫你好生安享荣华富贵的过完下辈子,好不好?”
柴子奇一脸惶恐地退后数步。
“罪臣之躯,何敢当此。胡人血脉下贱种,何与陛下论兄弟。”
皇帝的神色有些落寞:“你是胡人血脉,我也是胡人的种。咱们是一个母亲生的。母亲……”
这个称呼让他感到心头一阵酸涩,“母亲当年在兖州,过得怎么样?”
按照匡氏的说法,就在他去兖州的前一年,他的生母才刚刚病逝。
他也终究错过了见到自己生母的最后一面。
柴子奇回答地很简单:“臣的父母昔年十分恩爱。”
用一句话搪塞了梁立烜回去之后,柴子奇转而反问他,“臣不懂什么同父同母兄弟之论,只是臣好奇,按照陛下如今的说法,陛下是愿意认下赵夫人生的小女君为自己的天子血脉了么?”
皇帝声音暗哑,“月儿本来就是我和她的孩子。也是你的侄女。”
“陛下……那赵夫人的所谓不贞之罪,陛下也愿意放过夫人了?”
梁立烜慢慢背过了身去。
“孤与夫人,数十年来结发同心、恩爱相守,从无异志,天地可鉴。
上神动容,故赐一女。
孤疼爱入骨,早有传基业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