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话的声音很轻，好像只是想表露自己的想法，从一开始，便没有觉得顾封会同意她的这个要求。

这句话在顾封听来，就是她仍然要走，仍然要离开他的证据，他怎么能同意。

心脏处熟悉的疼痛感再次传来，这段时间，他已经数不清自己究竟感受过多少次了。

顾封声音带着些颤抖，没有正面回答她方才说的话，而是自顾自的说道：

“程颂不会来带你走了。”

“他不会来了。”

他低头避开沈锦珊的视线，本来是想看的，想看她听到这些话会有什么反应，可是又实在担心看到自己不想看的东西。

所以，不如索性便低下头去。

反正他不会再让她离开了，只要她的人留在这里，他也便满足了吧。

沈锦珊想到那日沉霖说的话，也知道顾封现在不会放她离开，便没有在纠结，而是接着问道：

“他登基了？”

顾封心中的疼痛更甚，她便……这么关心他么？

他想说话，但嗓子干涩，脏腑的疼痛感也扯着嗓子，让他说不出话来，最终，他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沈锦珊自然不知道顾封的思绪已经飘得这般远，只是接着询问这件事：

“是你帮他的？”

从前从沉霖口中听到那事的时候，她并不敢确认程颂的身份。

但现在顾封点头了，所有的事情大约也明了了起来，沈锦珊也猜到应当是顾封与程颂之间达成了某种协议。

程颂最终决定回到了程国，放弃了他们之间的约定。

程国的五皇子。

没想到最清晰的知道他的身份的时候，竟然是再也不会相见的时候。

沈锦珊知道自己不能责怪他。

每个人都面临着不同的选择，有利有弊，这是程颂的选择，她不能怪他什么。

本也是萍水相逢，能有幸得他帮助，经营好送锦楼，也算是她的幸运了。

只是知道自己被放弃，心中难免还是忧伤。

顾封还是只点了点头。

他有些不知道应该怎么说这件事情，他怕沈锦珊知道后会觉得他不择手段，卑鄙下作。

但心中又觉得自己在她心里早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可是沈锦珊没有再追问，她只是点了点头，便没有再说话。

他们商量的细节，她已经不想知道了，不想知道自己又因为什么被舍下了。

明明知道这件事不应该怪别人，但她心中还是委屈的紧。

一股强烈的泪意涌入眼眶，眼前的景象都变得模糊，她不敢眨眼，害怕眼泪会不受控制的掉下去。

她不想在顾封面前掉眼泪。

但撑了许久，撑到她的眼眶发酸，也没能把眼泪憋回去。

她只能把下巴抵到自己的腿上，在眼泪掉下来的一瞬间，伸出手指飞快的抹去脸上的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