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叔回头,见张莘月已经从车里出来了,显身材的穿搭,半马尾,亭亭玉立,脸异常白净,看起来非常干净,没有一丝丝的凌乱。
他微笑着朝着马景澄走去。
很快,三人一人端着一碗凉粉。
张莘月站着,南叔坐在小木凳上,马景澄蹲在旁边的石头上,宁静中构成了一道别样的风景。
吃完之后,两人顺着小镇往北走。
马景澄一边走,一边回想,刚才他吃粉时,偶然间看见远处往西而去的那辆车,他心中疑惑顿生。
走着走着,很快就到了北边的山下。
和码头边的热闹不同,这儿非常宁静。
走在石块切成的路上,时不时还能听见路边人家房檐翘角上檐铃随风轻敲的清脆声。
马景澄抬头,望着那随风轻摆的铜铃,这样的宁静,按照攀州的发展,大概持续不了几年就会被打破。
到时候,谁会知道,谁曾见过这样的风景存在,谁又会像他一样停下里静听檐角铜铃轻摆的清脆呢?
是不是因为清楚人事变迁,所以才更加觉得珍贵,才停下脚步学会珍视?
亦或是看见它短暂里程,为失去而仰望感慨。
砖是砖,瓦是瓦,石是石,感受得到它的古老,或许有几百年的厚重,却看不见它的年轮。
有的东西,需要你懂才能感觉到,有的则需要感觉到才能懂,有的则是不懂,但能够感觉到。
历史的厚重只有少数人才能感受到。
也不知道这里人,会不会习惯将来被高楼大厦取代。
走进大槐树下某家的院子,一个五十来岁的人正端着茶杯从里面出来,“你们找谁?”
马景澄说明来意。
中年人请两人进去坐。
寒暄了一会儿,马景澄才开口:“我来是希望您帮我设计一栋建筑!”
男子很和蔼地接过马景澄递过去的图纸:“什么建筑?”
“我知道,您是古建筑设计的高手,所以想要请您在鬼谷设计一栋建筑!”
马景澄指着图纸,“这个建筑可不简单,我希望十年之内能够设计完成!”
男人抬头,阳光中露出惊讶:“十年?”
“对!”马景澄点头,“最迟十年。”
男人低头认真地看了起来,随后停下,又抬头,“占地一万三千八百八十八亩?”
他说完就沉默了。
一万三千八百八十八亩,换算成平方有九百多万平米。
“你是要拿下整个鬼谷呀!”男人有点不敢相信。
马景澄笑道:“并不是,只需要设计其中的一部分,另外的面积,需要考虑环境,电路,水利等等问题,所以我才说十年!”
马景澄掏出一分资料放在桌子上,然后说道:“先生喜爱古建筑,我同样如此,所以才找先生来设计,先生有什么要求尽管说。”
“我要价可不便宜!”
“您尽管开口!”
“一年一万,你开得起吗?”显然,男人并不认为马景澄用建造这种规模建筑的能力,他想让其知难而退。
“这是十万!”
见马景澄从包里掏出一堆钱,男人傻眼了。
马景澄却说道:“我希望先生,在未来十年,只做这么一件事,我知道先生精益求精,我见过先生的作品,应当不比古代皇家宫殿差,这十万是定金,如果产品我满意,价钱任凭先生开口,我绝不还价。”
“你…真的要建这样一座建筑?”男人有点激动了。
马景澄理解他的激动,他有那么多好的作品,无论是从结构还是布局上,都十分合理,但是它们只能留在图纸上,只能是一幅画供人欣赏,没有人愿意将他的设计变成现实,因为大家都觉得太不现实了。
他不知道马景澄能不能将其变成现实,但他还是抱有幻想,毕竟能够一口气拿出十万块,那可不是普通人。
“如果您设计得好的话,我应该能!”马景澄用了应该,并没有绝对表示能,这不是钱的事儿。
“好,我答应你了!”男人异常的爽快。
十年,过十年他六十岁,花甲之年,有这么一件作品,也满足了。
接下来,两人就关于细节进行了讨论。
这只是初步确定了意向,并不是说一句话,你来设计就能够办得到的。
很多的事情需要慢慢沟通。
鬼谷那么大,就算男子实地考察,都得花很久的时间。
而且,鬼谷这个地区并不是攀州专属,它还包含了癸甲和云上的面积。
而马景澄给出的图纸,包含了三地。
这只是一个开始。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建筑,并不需要有多高,最主要的是住在里面的人所传达的精神。
鬼谷,这就是他所要建造大学的名字。
纵-横-捭-阖,以培养一流的尖端人才为目标,使其成为比小利兰还要出色的学校。
不过这都是马景澄自己的想法,这所学校到底能不能建起来,建起来之后能不能办下去,这其中很多因素恐怕不是他主观意志就能决定的。
只能说走一步看一步。
如果有可能,那么和不让鬼谷在红武流芳百世呢?
主要是,谁不想上学?
可人就是支付不起学费。
七八年之后,大学开始收费,就再也没有免费的地方读书了。
不过,如果这所学校真的建立起来,恐怕免费也只能对一部分人,对于外国人,要使劲儿收费,一个学期不收个十万八万都对不起自己。
马景澄走出房屋,看着远方,那些设想,似乎都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他认为自己这十年,并不能拿出几百亿来建一所学校。
这正是打天下的十年啊!
这十年,不能松懈,要攻城略地,打下一个商业帝国,钱就是万能的。
一切问题总会有办法解决的。
前面路上的企业,只要是对手,全部碾碎,即便是金融至尊的汇东,也是一样。
两人晃晃荡荡,马景澄一边走一边想事情。
很快又来到了码头的厂库。
在临江南北码头,他都有设置一个存储点,顺大江而来的货物,就在南北码头集中转运。
临江南岸是陶彩的一个专卖店,专门卖衣服给从东海而来的人。
这北岸,就是从各地拉来货物的转运点。
不论是摩托、自行车,还是制作衣服需要的材料,亦或是各种机器,都在这里转运到陶铃街。
仓库不过是李树根看守地盘里的几间房子而已。
前面是百货商店,后面就是马景澄的仓库。
这次过来,可不止是为了和那位设计师沟通建筑图纸,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其中有一项就是,江北的仓库要作出调整,一旦彩票的发行权交接出去,很多东西就不再需要了,比如那什么幸福牌的摩托车,就要停止采购。
“李大爷,歇着呢?”马景澄路过李树根那儿时,打了个招呼。
不多时,李树根就找上了门。
就这天气,老头手里还拿个破扇子晃悠。
老头没有上次那么热情,他那姓刘的兄弟,这才刚走没多久,姓马的小子就来了,他正愁啥时候去陶铃街走一趟呢。
“这次下来,干啥?”
“来办点事儿!”
李老头歪着头:“你就没有啥要对我说的吗?”
马景澄嘿嘿一笑,“李大爷,我能有什么对您说的。”
他摇摇头,“没有!”
“真就没有?”李老头扇扇子的动作停了片刻,“我咋就不信呢?你不是来找我的?”
“哎呀,我找您干嘛呀?”
李树根:“不想跟我谈谈刘东的事情?”
“不想!”马景澄摇头。
李树根这么一问,马景澄再那么一答,得,两人彼此都心知肚明,都是了解各种情况的人。
李树根将扇子放在身后,“我知道背后的原因呀,你可以问我!”
“我才没兴趣知道!”马景澄淡淡地回答。
李树根暗道,这不对呀,刘老头明明说他很急切知道的呀!
现在怎么变成了这样。
马景澄说道:“行了,李大爷,您这么做对我没用,我想知道的时候,他们死活不说,现在我不想知道了,您又来说这事儿,消停一会儿吧!”
马景澄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彩虹路那边给李老头透风了。
他现在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不理会李树根。
刘东这件事,虽然很重要,但是比起陶铃街的事情来,还可以暂时放一放。
当一个各种拒绝、不理会你的人,开始死皮赖脸时,这其中问题就很大了。
这种时候,最好的方式,只有一个,不理他。
不中招的最好方式就是不接招。
马景澄的态度,让李树根如同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无处着力。
李树根只能郁闷地离开。
马景澄暗叹,幸亏自己今天来了。
要不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早上,他蹲在石头上吃凉粉的时候,看见了一辆车。
那特么是宋青州的专车。
要不是自己有对什么都留意的习惯,差点就错过了这么重要的信息。
宋青州不在彩虹路研究方案,跑到这儿来干什么。
这是个很大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