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花以为尘生病了：“啊？”

尘依旧看着天空：“大花你第一次杀人时是什么感觉？”他的耳鸣还没减退。

大花想了想：“这能有什么感觉、不记得了。妹你有什么感觉么？”一旁的小花无声地摇头。

他心想赖神医真没说错：“那时你是几岁？”

要还有力气，大花绝对要再跟尘摔上一次、尘绝对是病了：“什么几岁，不就刚才么。”

尘扭头盯着大小花，兄妹的表情上和平时没有任何的不同：“就...没什么感想么，比如…”

“啊？又比如什么？”大花又不耐烦起来。

“就...其实都是好人之类的，比如他们是为了家人，又或者是被逼的。”

“他们是好人坏人跟我有什么关系，他想杀了我，我反抗是出于本能，我看你吃肉时也挺香啊。”

“不一样，他们是人，不是你说的人和动物灵魂有区别么！“

大花再次强调：“是魂魄！再说了他那魂魄但凡起点作用也不会滥杀无辜！弱肉强食是这个世界生存的定理，六道轮回乃这个世界延续的法则。你若想死别跑不就好了，搁那装什么呢？这世道，你口中的滥好人早入了轮回了！”

尘没想到能从大花嘴里听到这些话，骂的他有点诧异：“谁教你的？”

“我师傅。”

说真的，尘并不是想谴责大花，反倒觉得大花说的挺对。尘压根也没什么负罪感，自己是被逼的。

有人死了，然后呢、这个上古世界的律令会制裁他么、还是他的内心呢？

该找到其家人后去求得原谅？如果人家永远不原谅你呢。继续求得原谅？这种事一旦陷进去出不来了。

要我说、他现在就有些出不来了。也许、在乔敦决定杀尘的那一刻，过去的尘就已经被他“杀”死了。

说到底尘只是在观念里觉得一个人死了应该是件大事。

多大？

天大。

天有多大？

尘理解不了。

可这世上真有人是无辜的么。无辜人是什么样子，应该是什么样子？无辜这个概念是尘这仅活了二十几年的人能轻易赋予给别人的廉价东西么？

对与错是上嘴唇碰下嘴唇就能断定的么？几千年的历史长河中哪个人是绝对的圣人哪个又是绝对的小人呢？

脑子乱的厉害。

——时候到了就明白了。这话是云岭说的。

为什么就不能让我现在明白呢。非要到时候，到什么时候？非要做错以后、才能明白什么是错么。

大花站起身子，踢踢尘的小腿：“你搁那叨咕什么呢？”

尘的耳鸣和心率渐渐趋于正常了，他晃了晃头，打散了思绪，再想下去也得不出自己满意的答案。

“行吧。”尘哼唧着站起身，地上、桥墩依旧保持着那副活人根本无法维持的扭曲姿势，唯有这姿势、让尘心里有些异样的恐惧：“只是可怜之人罢了。”轻声嘀咕了一句后。

他抬起头：“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