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欲晚惊慌:“哥哥,别这样。”
温仰之却未听劝告,脚下更用力,他身份非同一般,没有宾客敢去拦,他说让佣人不救,就真的没有人敢救。
虽然报复回去很爽,但云欲晚看着丹尼在里面被灌水得一直咳嗽,心里发慌。
麦古银行的世界排行比温氏还要前,她生怕因为自己一个人,导致整个温氏被迫得罪麦古:
“哥哥,麦古银行我们得罪不起。”
温仰之却看也不看她一眼,云欲晚拽他的胳膊往后拉。
他反握着云欲晚的手,直接把她拽回来,拽到喷泉池旁边,让她看着欺负她的人的丑态,冷淡开口:
“看着。”
丹尼在下面不停呛水,精心打理好的发型糊成一坨,姿态丑陋,为了凫出水面,面容狰狞地苛求那一点点新鲜空气,云欲晚心惊肉跳。
有宾客八卦地开始拍照,完全记录下丹尼的丑态。
温氏银行踩在麦古银行头顶上,天!这应该是全球财经新闻里够人来回看十遍的花边。
哪怕一楼都看得见丹尼下半身一直拼命踩着水管,衬衣飘起,上半身在水里几乎是光着的,像一只爬虫一样竭力抱住那根管子。
何时可以见麦古银行的公子如此丑态!
温董真是狠啊。
而温仰之的脸在夜灯与花影交错荫落之间,半明半暗衬得他轮廓更凌厉,鼻梁与下颌的锋芒似要割裂晚夜,寒灯如芒,他眼底阴鸷如即将捕猎的凶残猛禽,似渡鸦要用利爪撕碎猎物。
居高临下者动怒,越矜贵越恐怖,如高山倾倒。
让人不敢猜想在这之后还会面临什么。
人人都腿软,心道幸好不是自己得罪了温氏。
“这是怎么了?”
“我刚刚是听见温董说丹尼调戏了他的人,冲冠一怒为红颜吧。”
”哪个姑娘这么有面子能让温董出面护着,我的天。”
丹尼在水中完全挣扎不开,云欲晚一直在温仰之身边小声求他:
“哥哥,我们回家吧,他好丑我不想看了,别和他计较了。”
温仰之终于垂眸看云欲晚一眼,她素白的小脸焦急又担忧,披着他的衣服,纤细的手抓着他的衬衣袖。
他终于移开脚,丹尼猛地浮出水面呼吸新鲜空气,一边呼吸一边呛,温仰之着实让他喝进去不少水。
那个男的狼狈地爬上来,佣人终于敢上前递一张毛毯。
丹尼看着四周围对他不停拍照的人,他不敢贸然对温仰之发火,却怒极起火对着好欺负的云欲晚骂了一声:
“Prissy twit!”(大惊小怪的白痴)
温仰之的视线锋利扫过来,狠厉又一脚把还未修整好的丹尼踹下去。
丹尼一个滑倒,从滑溜溜的瓷砖上控制不住地滑回喷泉池。
如重物落入玻璃深池,一楼的人又看了个够。
底下人又一阵惊呼:“OMG!”
“我靠!”
“他是站不稳吗?”
云欲晚捂住自己的嘴:“哥哥,我们这下真的得罪他了。”
温仰之只给她留下淡漠的四个字:“得罪得起。”
云欲晚震惊地抓着温仰之的手臂躲在他后面,看丹尼扑腾。
佣人上前把丹尼救上来,这回丹尼看了云欲晚一眼,终于不敢再说什么了。
众人要散去,云欲晚也想离开众人视线中心。
温仰之却一把握着她的手臂,面色冷峻:“等等,say you suck.”(骂他)
云欲晚看了一眼周围的观众,又看了一眼那个落汤鸡,踟蹰不安道:“不要了吧…”
但温仰之没有退的意思,她内里裙装湿答答贴着她,有风吹就侧侧生寒。
她犹豫着,还是走到那个丹尼面前,丹尼不知道她要干什么,还以为她想道歉,毕竟温仰之勉强算得罪得起他,这个小妞可不行,丹尼都做好了姿态准备辱骂反击她。
她又看了温仰之一眼。
终于在温仰之宽大的外套下握着拳,像白玫瑰忽然发怒拿刺扎人,温顺的小白鹇都开始用嘴叨叨叨人,她理直气壮地对准丹尼骂道:
“You suck!”(你这烂人)
已经准备好听sorry的丹尼愕然。
而云欲晚怕这个一点风度都没有的丧家之犬打她,她骂完马上跑回温仰之身边。
温仰之在大庭广众的目光下揽住她的肩膀,丝毫没有犹豫,护住了她。
高大的身影在倾斜灯影下完全罩住她。
丹尼不敢相信这个胆小的亚洲女人敢挑衅他,但他知道,一切都是因为温仰之,他顶着湿漉漉的头发盯着温仰之,恶狠狠道:
“Let"s see!”(走着瞧!)
麦古银行会讨回来的,温氏算什么东西!
祝老太太身边的阿邹听到消息,终于跑上来,警告丹尼:
“Denny,Get out of here,Madame Zhu doesn"t wele troublemaker。”(丹尼,离开这里,祝女士不欢迎捣乱的人。)
丹尼骂骂咧咧:“Damn it!”(该死)
他狼狈地被人请出去。
云欲晚才敢从温仰之背后露头。
而在场宾客虽然四散,仍旧议论纷纷。
“今天是因为温董女朋友被挑衅了吗?”
“温董说的是my girl,应该是,我应该上楼去看的,楼下看不清是哪个姑娘。”
“我怎么听说是温董的妹妹?不是有一个世交的妹妹一直住在温家吗?”
“世交的妹妹也能让温董出头吗,感情这么好?”
“不是温董女朋友吗?我看她好像穿着男人的西服,应该是温董的。”
而阿邹看着温仰之对云欲晚的举动,分毫不露地上前:“云小姐,跟我来换件干净衣服吧,初秋晚上的风凉,别感冒了。”
云欲晚抬眸看向温仰之,温仰之松开了搭在她肩膀上的手,云欲晚跟着阿邹走了。
而赵琴才听到消息,姗姗来迟,看见温仰之,提裙上前。
没想到温仰之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先开口了:
“你先回去,我等会儿带云欲晚回我那儿。”
听出来是要教训云欲晚,赵琴急忙跟着温仰之:“港生,欲晚不是故意给你惹麻烦的,我刚刚都听卿安说了,是那个丹尼先来调戏你妹妹。”
温仰之只是薄淡看她一眼,手指捻着那支还没有点燃的白色烟管:“我没说她给我惹麻烦。”
赵琴不放心,可是却莫名感觉哪里不对劲:
“要不先让妹妹回家吧,回家一起讨论这件事,别只怪妹妹。”
温仰之却只是拒人于千里之外,高大的身影立在栏杆边,比赵琴高出一个头,垂眸懒定她一眼,语气里却没有任何情绪,甚至有拒绝之意:
“不用你操心我们的事,云欲晚如果觉得危险,她不会跟我走。”
赵琴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云欲晚和温仰之才是一起的,他们两个关系更近,而不是她和温仰之云欲晚各自更近。
但那感觉一闪而过,理智上来却让人觉得大概是错觉。
港生这样的性格,怎么可能和欲晚更近?
而云欲晚被带去老太太那里,她换过了衣服,抱歉道:“奶奶,不好意思,您的寿宴被我搅和了。”
祝窈青看她一眼,又轻笑着挑线整理古董衣上的扣子:
“这样的寿宴,从我五十岁开始,年年如此,今年你们一闹倒有意思。”
“但会不会因为我,影响了您和丹尼母亲的关系?”云欲晚担忧。
祝窈青开口平静悠长:“他母亲是我故人的女儿,但故人和他母亲也早就过世了,他母亲嫁的还是一个药物成瘾的洋人,太令我失望,丹尼疏于管教,年年都在我寿宴上闹点事,今天你终于给了我一个理由,把这个没有教养的捣蛋鬼轰出去。”
云欲晚恍然大悟,为什么祝奶奶身边的人会开口就是叫丹尼滚出去。
原来是已经消磨干净了故人之谊。
祝窈青笑着,却没有看她,只是专注订扣,慢慢道:“欲晚囡囡,你没有和奶奶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