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笑，没有他意，是真心祝福。

而高台上的木炎因为这宛然浅笑，神情骤然变得有些戚然，直到身旁的礼官掷地有声地念起了证婚词，木炎方才收了面上异色，回眸看向前方。

“韶华美眷，宴请宾朋，一堂缔约，良缘永结......”

台下欢声一片，都在为新人感到高兴。

见玄榕的目光有些恍惚，隔着周围喧嚣，月玖将身子凑过些许问他：“你怎么了？我看你似乎有些心神不宁的。”

玄榕回神后冲她淡淡一笑：“没，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什么往事？”

玄榕沉吟一瞬后道：“不过是触景生情，想到了在青要山你同我大婚那日......”

他说的很缓很慢，神情中还带着一抹赫然。

月玖闻言，猝不及防的愣了一下，将凑过去的身子缩回。

只因，当年与玄榕成婚时，自己本就无心无念，不过是撑着一副行尸走肉，又哪里在意诸多细节。

不过，于她映象深刻的还是傻呆呆的玄榕一心想要同自己脱衣睡觉，那浑然天成的样子，差点儿让月玖怀疑，他那傻是装出来的。

瞧着月玖听完后一言不发，玄榕只望着她宠溺笑笑。

月玖将眸光重又扫向高台上，就见流珠遮面的玉清眼眶通红，她眼睛望向之处，便是站在人群中的墨瀛仙君和玉华。

墨瀛仙君没能忍住，抬起广袖掩面拭泪，而身旁的玉华被他父王情绪感染，亦是跟着连连吸着发酸的鼻子。

月玖忽然觉着玉清变了不少，即便此时她双目浸泪，亲人就在眼前，若是放在从前，她即便不走下高台，也会任性的冲着下面喊上一声父王。

可此时的她尤为默然。

玉清紧抿着唇角，只觉身后苍茫冷风直往身上吹来，渐渐侵入肌理，一直寒到骨缝之中。

望着台下喧闹人语，本是于她而言最深的祝福。

可她却开心不起来。

就恰比这身后的寒风，她讨厌，可也无能为力，只能欣然接受。

而那些与生俱来的孤傲，满身的骄矜，都葬在了那荒唐一夜，留下的只有玉清，而非再是那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即便张狂做错事也不会受到谴责的玉清公主。

礼成后，木炎伸手携着左右两位新娘缓步走下红绸高台。

月玖以为是因这红霞般的天火惹得人晃眼，以至于高台上那抹偶然落于自己身上的眸光，只是恰好。

可随着伴于木炎右侧的新娘行至自己身前时，月玖才确定之前那些自以为的巧合，并不存在。

那名姬妃赏与木炎的女子，从缓步走下高台时，目光便未从自己身上移开过。

直到此刻，她们二人之间只相隔一只手臂的距离，那女子的眸光依旧落于她身上。

珠链遮面，随着婀娜身姿隐隐晃动。

月玖并未看清那女子的脸，只是瞧见她的那双眼睛比这珠链上的灵石还要明光烁亮。

但望向她时，却不曾带有一丝一毫的攻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