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黎雾在车里愣住了。

时间仿若静止。

深棕色的瞳仁一转不转，隔着一扇玻璃窗，她看着突然在噩梦尽头出现的女孩，心又开始颤了起来，起先如琴弦细震，而后似惊雷落雨，最后直至地动山摇，她呼吸一瞬乱了，心跳慢到极点，又震响到极点，就在嗓子眼！

要嘣出来了……

她怔怔望着窗户外的女孩，风扬起那头乌黑长发，泛出一大片朦胧光晕，宁静的光雾中，面前清秀干净的鹅蛋脸上，一双杏仁眼漆黑莹亮，懵的时候会瞪的圆圆的，想凶就凶，谁都敢咬，她脑海里忽然浮出了女孩在路边呕吐差点中风那次，手在她怀里紧紧抓着她，呕着、泣着，那种感觉……好像，她就是全世界。

这么多次内心颤抖的原因，瞬间好像让她抓住了根源。她桃花眼里一时涌满泪花，滚滚浮动。

玻璃窗外，陈十紫哪儿见过这场面，秀眉担心蹙出褶。

“王总裁，你没事吧？”

“王总裁？？”

“王黎雾……”

“王黎雾！”

砰砰砰……

陈十紫不停敲着车玻璃，被那悲恸眼神盯得心里直发怵，不太敢看。那视线尾端好像带着胶水，粘在她眼睛上，透进她瞳孔里，心莫名就开始慌乱，她皱着眉躲。

王黎雾仰面追视，看着窗外女孩无措与担心交织的反应，复杂的恸泪在眼眶里不住翻腾，颗颗却都含而不落，只在琥珀般炫目的瞳眸里摇摇欲坠，带着一丝悲绝，深邃着，哀恸着，再慢慢一颗一颗从泪腺里咽下去，化作瞳孔表面一层蒙蒙血雾，深深凝视眼前人。

21年过去了，她早就不是小时候那个只会哭的女孩了。

砰。

副驾驶的车门小声打开。

王黎雾低眨了下眼，只说一句。

“上来。”

声音压抑着悲痛、深沉，和不为人知的占有。

陈十紫有些怔，反应不上来，但看车里人一身悲意，她也不想当下就跟王黎雾杠，抱着笔记本包就上去了。

“你，，你……还好吗？”

犹豫又担心。

“你关心我？”

王黎雾低眸反问，悲伤过后的语气十分平静，她目光一直落在陈十紫的侧脸、眼睛上瞧，继续黏着。

“啊？？”

陈十紫懵了，杏仁眼暗自瞪圆，“你怎么在这啊？我，，我出门……看到小孩们在看你的车，猜可能是你，就过来看一下。”

“你刚脸色不太好，是……睡着了？病了？？”

她轻轻询问，前所未有没有用谨慎防备甚至是敌对的语气和旁边这人说话。

可一仰头，瞬时就看到王黎雾眼神怪异盯着她，好像是在用目光给她的脸静静画画，连绒毛都要画到。

陈十紫觉得十分诡异。

“要不，，你忙？？没事我先走了……我还有事……”

手刚碰到车门，腾传来一小声。

陈十紫关切的表情上眉毛立时一颤，她有所猜测，快速伸手去开门，掰了好几次，没用。

车门上了锁。

“你干什么！我不跟你计较，你还来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