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凉人这个时候来攻打大秦?”晏为吓得折扇掉落在地,他弯腰拾起,赶忙平复心情,“我没听错吧,阿勒宏脑子坏了?”
寒冬来袭,北凉长达几年的内战终于尘埃落定。
几年的战事,耗尽他们无数军资、死了无数将士,现在的北凉,根本不足以称之为虎狼之师,更不足挂齿。
即使大秦主力军现在东渡攻打扶桑,可阿勒宏还未下令休养生息,便这般着急出兵,对上粮草充沛的北地军,无异于以卵击石。
他不会蠢到这般自取灭亡的境地,若说北凉现在物资匮乏,他派几千铁骑骚扰掠夺大秦边境还有几分可信度。
晏修:“阿勒宏这个时候出兵,绝不是想交战。”
阿勒宏所图,不过是秦宫里那位草原明珠,没想到,他倒是个情种。
晏为还是不放心:“武兴侯呢?还没回北地吗?”
祝元存此次回京,一来无非为了参加祝思盈的婚事,二来实在放心不下祝思嘉。
为稳边境军心民心,他只在私下修密信一封告知晏修,得到晏修的同意后他才匆忙赶回的西京,待在西京过完年再返回北地戍边。
除极少数人外,无人知晓北地目下无主将一事,更不知晓祝元存暗中和晏修通信过,皆以为祝元存还留守在北地。
阿勒宏更不可能知道,他却敢大胆凑上来。
除非,是有人泄露大秦军情,且此人想以擅离职守之罪置祝元存于死地。
至于此人是谁,晏修心中已有眉目。
晏修冷嗤:“你放心,武兴侯即便不在北地,但北地还有旁人坐镇,岂会轻易乱了阵脚?倒是这金道,为一己之利,居然胆大到这般地步。”
西京已有多日没再见血了,待西渡返秦,得该让一些不安分的人长长记性。
……
西京。
得知阿勒宏突然兵临北地百里之外,祝元存恨不能即刻赶回去。
他回京一事只禀告给了晏修一人,在旁人眼中,他的行径可不就是妥妥的玩忽职守?
武兴侯府可再不能经受任何打击了。
东方未晞,祝元存穿戴整齐,还没走到后院马棚,侯府就迎来李卧云府上传信的小厮,邀他去相府一叙。
丞相府。
李卧云交代完待祝元存处理的事宜,见天光大亮,没有强留他的意思,挥手示意他离去。
祝元存还是急得不行,李卧云便打笑道:“莫非侯爷是想享用本相府中的粗茶淡饭?正巧,快到早膳时分,侯爷若不嫌,便留下来吧。”
李卧云算半个修道之人,饮食起居方面更是半点奢靡不沾,他口中的粗茶淡饭并非戏言。
偌大的丞相府,反倒被他布置得像个世外高人隐居之所。
看着满桌子清淡粥点,加之北地之危迫在眉睫,祝元存半分进食的欲望都没有。
他再三询问李卧云:“李相,您确定阿勒宏不会有动作?他可不像是一个女人就能哄得好的人。”
李卧云被他逗笑,又命小厮拿来一封信,让祝元存亲自阅览:
“他现在是这种人,以后可不是。眼下把公主带去北地,一来,此为外人眼中的缓兵之计;二来,北凉失阴山,则无异于失半壁江山。总有一日他会卷土重来的,届时再由侯爷亲自迎敌,侯爷可不要掉以轻心了。”
祝元存放下心信,心口堵着的那口气也缓缓松懈,总算明白李卧云为何气定神闲。
信是阿勒宏亲笔写下的,歪歪扭扭的秦篆,上面还有北凉王印章。
信上说到,北凉愿对大秦俯首称臣,且愿将先前一直有争议的阴山以南地带,正式赠予大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