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益于预言所指,开阳门这些年的名声确实是三门中最盛的。但怎奈偏偏碰上了个心大的门主,不趁机发扬光大,反而随之任之,所以从门派而言,做不得最优秀的。
摇光是战场上的敢死队,破坏力极大,但也因其门人个性突出,而且曾出叛者,所以难以服众。
所以小女呢纵观星城历史,私认为从长远来看,七大门中当属玉衡门功绩最盛。其门人进可驰骋沙场,退可鞠躬朝堂,是一等一的功臣!那些有志向的须眉巾帼们,要是能被分入玉衡门真的家里要烧高香了。而且听闻玉衡门中的男子,是最有男子气概的……”
金湛湛越说越偏,两手交握,仰头畅想起来。
许瑶儿挑起眉尾,叉着腰侧身贴近她,啧啧道:“口水都要就下来了,收敛点儿。”
“啊?”
金湛湛忙低头擦了擦腮边,眼珠一转,又拉上许瑶儿的手说道:“许星同,你觉得玉衡门的男子怎么样?”
“听你这么说,确实是才兼文武的好男儿。”
“那当然!怎么样,要我帮忙介绍吗?”
“什么?”
“我已经打听过了,上一届中有几位星长还未许婚,条件不错,你可以见见。若真的碰到有缘人,喝喜酒时赏份牵线钱就行……”
她两眼放光地看着许瑶儿,手上将她的胳膊拽得紧紧的。
许瑶儿只感到自己变成了灿灿的金子。
“是么,金星同相中的人一定都很不错。”她眯眼笑道。
“那是,我跟你说……”
“金星同。”苏承恒打断了金湛湛的话,说道,“听闻你明日准备了一众货物要提早去卖,可有收拾好?”
金湛湛一拍胸脯,说道:“早好了!不过明日不比先前的星考,来的不到百人,估计能赚上十两银子不错了。苏星同,你有何高见?”
苏承恒端起茶杯,不紧不慢地回道:“金星同经商之能在我之上。要说建议的——明日七大星门聚集,天玑前辈众多。其中想借此获利者暂且不说,如此结识寻求合作的机会,金星同可有准备好?”
大张着嘴,金星同惊愣一瞬,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她一拍手,说道:“是呀,我怎么没想到呢!不行不行,我得赶紧去打听打听,现在什么时辰了?”
小跑到窗前抬头望天,却已看不见星辰,似乎还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来。
金湛湛有些后悔没早点问苏承恒了。
“多谢苏星同提醒!”她一边拱手一边提起外衣往屋外走,又朝赵水喊道,“你真不跟我一起?多一人搭配,我可想了好几个可行的路子。”
“谢邀,不了。”赵水摆手回道。
金湛湛瘪瘪嘴,扭头走了。
白附子始终静静地在旁看着,她见苏承恒陷入思索,另外两人也各自沉默,浅浅地抿了下嘴角。
他们应该都在回味金湛湛方才的那一堆话。
心里想的和擅长的不尽相同,所擅长的,与心性又不一定合衬——总是如此。天石究竟会如何判,他们是在担心这个吧。
看来明日,将是几家欢喜几家愁了。
背靠青山,南对宫城,在星都城正南北的大中轴的轴尾,坐落着一众层叠如山、逐级叠起的建筑群。
那是星城最朝气蓬勃的地方——
后启山宫。
它坐落在后启山上,是每一届莘莘学子聚集修习之地,曾出过无数冠绝一时的后起之秀。山脚下,由一条曲弧的宽石阶引人往前,五座大小不一的石桥跨过缓缓流淌的溪河活水,便是山宫的头门。
翘角四扬,暗红的砖砌头门下,三个拱洞中都有人通行,各人的气态比星考时更加持重自信,但同样谨慎端正。还有的人,跨过溪河时一拜、进门前一拜、穿过头门面对前方的大殿,又是一拜。
赵水他们从旁门进入,顺着长长的甬道望去,只见正中坐落的,便是群房之中最为高大气派的屋宇——
天定殿。
有人在打招呼。
有人在东观西望。
有人在讨论着马上举行的星门判别,会被分入哪个门派。
“反正我可不去天权门,太无聊了。”
“哈,你不想预测下未来的妻儿长什么样儿?”
“诶,我倒觉得最让人怕的是摇光门,你看见山下那些紫衣之人了吗?一个个阴沉的脸,都快跟衣服一个色儿了。”
“而且不是说……”有人左右看看,压低了声音道,“二十年前那场劫难,还有造成摇光门主家破人亡的始作俑者,就是摇光门人!”
“不止杀了人,那流行一时的‘反星术’始祖好像也是他!啧,你们以为摇光没落这么多年真的是因为没了一届门主?是因为去那里的人,倔强的性子里都或多或少的有些反抗之心。”
“那也不能以偏概全、一概而论吧。”
“……”
赵水行走其间,心里头沉沉的。
他也不知道脑中究竟在想的是哪一件事,只是直视前方的双眼,不停地在一个又一个人之间移过,直至走到大殿前。
甬道尽头,站着几位星长。
他们看上去并不比新入门的弟子大几岁,一袭白衣打底,坎肩、腰带与衣摆上刺有不同样式与颜色的花纹,标示着各自的门派。
其中一人是先前假扮考生、制造终试谜题的那位前辈,叫做郭垂。
他一眼认出了赵水与苏承恒,主动走上前向二人行礼,笑道:“两位的入门帖请交与在下。”
“是。”赵水他们回礼道。
这位郭星长在择天山时沉默寡言,让人看着就生出几分畏怯,没想到这样笑起来,倒有种憨憨的味道。
“星门玉佩可有携带?”
“带的。”
“待会儿星门判别,将玉佩放于掌心,另一只手放在天石上就行了。等玉佩上的星斗显出颜色,便是判别结束。”
“是,多谢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