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正的眼神太过骇人,吓得宁均瑟缩着身体,失落地低下头,一言不发地离开。
世子夫人急忙追出去,“均儿!”
宁均顿住脚步,低低地应了一声,“娘。”
世子夫人缓步走到他面前,柔声道:“你大哥只是伤心过度,你别放在心上。”
宁均应声,“我知道,我不怪大哥。”
世子夫人莞尔一笑,“乖。这些年是娘忽略了你,今日娘下厨做你最爱的芙蓉糕可好?”
“好。”
宁均的声音如蚊子一般几不可闻。
世子夫人以为他还因为宁正凶他的事伤心,却不知真正让他伤心的其实是她。
芙蓉糕不是宁均的最爱,是宁正的。
宁国公府书房。
宁国公和宁国公夫人相对而坐。
宁国公斟满茶,沉吟道:“孙太妃既然想除掉端阳郡王妃,我们帮她一把便是。”
宁国公夫人面露迟疑,“可若不是孙太妃想出那等阴招,正儿也并不会落得如今这步田地。”
宁国公睨了她一眼,“那你想如何?因为宁正和孙太妃反目吗?”
“那自是不可能,孙太妃不会允许我们与她为仇。”宁国公夫人想也不想地反驳,“但我们可以装聋作哑,以退为进。素素是皇后,皇上又对她宠爱有加,于我国公府难道不比站在齐王这边更稳妥?”
“我们自夺嫡起便站在齐王这边,为此出了多少力,你是知道的。素素能成为皇后是她自己的选择,与我们无关。我们并无从龙之功,不过是一门普通的外戚。但若是扶持齐王上位,我们有的不光是爵位,还有实打实的权力。”
他和宁国公夫人是少年夫妻,凡事喜欢商量着来。即便两人有分歧,他也愿意耐心解释。
宁国公夫人到底还是心疼宁素,“可素素那,太妃真的会信守承诺放她一条生路吗?”
“会的。夫人,大局为重。宁正如今是自食恶果,要怪只能怪他蠢。”
宁国公夫人点头,“我知道。”
方才宁正什么样子她不是没看见,宁正做下那些龌龊事也不曾主动和他们交代,以至于事情发生打他们措手不及。
她虽心疼宁正的遭遇,但和整个国公府的命运比起来孰轻孰重,她还是知晓的。
宁国公府是世代袭爵,只要不犯什么大错,子子孙孙都有荣华富贵。
只是,她和国公都不是坐享其成,知足常乐的人。
如今宁国公府靠着姻亲如日中天,其实手中并无多少实权,整个宁国公府只有宁国公自己在朝为官。
这不是他们所希望的,这也是宁国公用心培养宁正的原因。
如今宁正已废,所幸他们还健朗,还有时间培养宁均。
“你去安排一下,无论如何姜余欢不能留了。”
“好。不过孙太妃千方百计要除掉姜余欢,到底是为什么?”
宁国公抿了口茶,说,“晚晚提过,孙太妃有意让忠义伯的嫡女祁小玉嫁入郡王府。”
宁国公夫人更是不解,“祁小玉此人头脑简单,太妃怎么会选中她?”
“头脑简单才好操控,太妃和太后都想往郡王身边安插人,似乎想在郡王府找什么东西。但郡王为人谨慎,一般人进不了身。以前她们便想打主意到郡王妃身上,只是郡王咬死不成亲,她们也没办法。郡王突然纳妾,她们觉得是个好时机,便想赐婚。太后抢先一步让姜余欢坐上郡王妃的位置,太妃自然不愿意。”
知道缘由后,宁国公夫人也明白过来。
她们要找的东西十分重要,一定不能让太后那边先找到。
“那姜余欢确实不能再留。”
宁国公府这边琢磨着怎么除掉姜余欢,左相府也讨论得火热朝天。
“把姜余欢交给我,这次定让她哭着求饶。”
“你教训还没吃够?!”
左相很少管家里的事,这次能将他惊动实在是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若不是周哲识相,将案件拖延,事情还不知道要如何收场。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孙琪脑子清醒,足够沉稳,没有像宁正那般大吵大闹,在案件审理时,焦点很少在他身上。
孙太妃是他的女儿,但她向来主意正,不愿意和她商量,连利用自己侄儿这件事都不曾告知他。
儿媳妇得知是孙太妃的主意,闹着要去找孙太妃理论,他不得不出来镇压。
他将一切归咎在姜余欢身上,也道出姜余欢必须除去的想法。
孙琪第一时间响应,阴沉着脸说要亲自动手。
他今日才在姜余欢手上栽了跟头,左相岂会答应他,让他把事情搞砸。
“今日是我轻敌,下次不会了。”
左相的语气不容置疑,“没有下次了。这件事你们不要管,好好待着。若是无事就好好想想孙琪的子嗣问题。”
“是,我们知道了。”
——
姜余欢难得清闲,傅莳楦最近对她的态度也有所好转,或许是因为她写下字条,所以眼里不再有杀意。
她每天想想怎么让傅令奕纳妃,跑腿的事有下人代劳,整日足不出户。
这几日宁正和孙琪奸污的消息甚嚣尘上,案件虽没有结果,但大家已经认定事情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