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如此。”周德禄揉着肚子呵呵一笑:“吴家毕竟与我周家交情深厚,如今他吴家衰落,我周家也不能见死不救。”
“他吴淼这一餐饭食,我周家还供得起!”
这番话隐含意思便是,你吴家数百年世家又如何?如今,还不是满门尽灭,只留下一个傻子吗?
松涛道人捧道:“周家主当真是心思宽厚,易水郡有您坐镇,实在是周家之福啊!”
“这话说得不对。”苦陀真人苦着脸说道:“有周家主在,何止是周家之福,这不更是我易水郡散修之福吗?”
此言一出,又是一阵附和之声,其中有多少真心不好说,但气氛确确实实是越发融洽起来。
又聊了一会儿,出云子忽然问道:“周道友,这入座许久,怎的还不上菜啊,莫非是怕我等把你周家吃穷了不成?”
周德禄回应道:“出云子道友有所不知,这主宾未到,我周家不敢开宴啊。”
出云子又问:“今日乃是周家主的寿诞,还有谁身份能比他尊贵?”
周德禄阴阳怪气说道:“当然是天青门内门弟子,杨玄杨尊使啊!”
这话一处口,便引来一阵哄笑,然而笑声未起,便听一阵匆匆呼喊:“报——”
作为知客的周成英一路小跑赶进屋中,拱手说道:“天青门特使杨玄,有信到。”
周德福揉揉肚子:“念来!”
一直不曾怎么说话的冯景辉眉头微皱,心中闪过一丝不妙预感,三日前他代杨玄拟定的回帖就已经送到,周家这封所谓信笺,又从何而来?
“是!”周成英展开书信念到:
“末学后进,晚辈杨玄,再拜顿首!
兹闻周家家主德福前辈百岁寿诞,玄思虑此前种种所行,实在欠妥,竟伤周家之情谊,又损本人鄙薄之德行,深感有愧!
今日寿诞,玄无颜当面,只好修书一封,今日之亏欠,来日当为周家犬马,厚报之也!”
周成英念完,在场一片寂静。
这封书信,无疑是在向周家表忠心,就差没有直白说要做周家的狗了!
就在众人震惊之时,还是周德芳先拍手而笑:“哈哈,杨玄那小子,还有几分圆滑身段,不逊色我们女人嘛!”
“大宗子弟,果然是有有见识,有教养,知道谁能惹,谁不能惹。”松涛道人笑着说道:“周家果然是易水郡的第一大世家啊!”
“不敢不敢。”周德福假意谦逊:“我周家也是礼仪传家嘛,想必杨小友也是受我周家礼仪感化,不想步了吴家的后尘吧!”
杨玄曾经受到魔修袭击,这消息在易水郡早已经人尽皆知,如今听到这句话,更是心照不宣,对周家的畏惧又多了几分。
“如此,便不等了。”周德福揉揉肚子:“成英啊,开宴吧。”
“好嘞!”
周成英满面喜色,转过身去,拱手高呼:
“今日,我周家家主讳德福,百岁寿诞,就此,开——”
宴字还没说完,他的声音忽然停下,嘴唇还在翕动,却一点声音都发出不来。
噗——
一道血痕从他脖子上出现,鲜血飚飞,他那头颅猛地向后倒飞而去,咣当一声砸在主桌之上,正好落在周德福面前碗中,死不瞑目的双眼仅仅盯着这位寿星。
紧接着,一道身披黑袍、面覆黑巾的身影缓缓走入堂中。
“周家主,这份寿礼,你可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