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最深处,是一处水牢。地面上看只能看到从高处,吊着的铁链。
阮有期眼眸通红,有什么压制在心里的东西,消无声息的破了个口子。
她胆怯了,突然浑身开始颤抖,她一步一步挪向水牢边上,目光沿着锁链,一点一点的向下看去。
只见有洁癖的他,月牙白的长衫,已经看不出了颜色。绾发总是一丝不乱,现如今却松松垮垮的,吊在脑后。
阮有期看不清楚他的面容,可她知道那一定是他。无论他多狼狈,那骨子里的高傲,无论如何也不会泯灭。
他是优雅的,哪怕神志不清,也难掩风华。
不知为何,看到了他以后,阮有期刚刚心中的嗜血杀我,被慢慢抚平。眸中的颜色也变成了正常,刚才的她一瞬间好像勾起了灵魂中的共鸣,叫嚣着让她杀了他们,杀了伤害他的人们。
狻猊看到阮有期从那种状态脱离了出来,也舒了口气,刚刚它差点以为主人要入魔了。
阮有期抬手,纤长如玉的五指,贴上坚实的牢门,顷刻之间精铁打造的栏杆化作尘埃,星星点点的飘落。她踏空而行,走到闻人愿面前,素手拖起铁链,盈盈一握,小臂粗的链子便断成了几节。
闻人愿没了锁链的支撑,扑通向水里沉了下去。阮有期连忙拦腰抱住他,入手是一片滚烫。他几乎已经完全失去意识,可被抱住的一瞬间,他却突然爆发出一股力量,死命的反抗起来,阮有期几乎抱不住他,两人一同栽进了水里。
闻人愿声音沙哑,发出困兽一般的嘶吼。
“愿儿,是我。”阮有期心如刀绞,晶莹的泪珠,顺着面颊滑落。
闻人愿有一瞬间的停顿,随即又继续疯狂起来。
“是我,愿,真的是我。”
阮有期不顾一切的紧紧抱住闻人愿,泣不成声,手指摸向他的后颈,轻轻一点。“睡吧愿儿,师父来了,没有人会再欺负你了。”
闻人愿浑身卸了力气,倒在阮有期怀里。阮有期抱着他不住的哭,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止住情绪。
她轻轻擦掉眼角的泪,把闻人愿放在,已经恢复本体的狻猊背上,怜爱的拨开盖在他脸上的头发。
“我把他放在心尖上疼宠了八年,像孩子像弟弟,像朋友。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不止想做他的师父,姐姐。我开始想要的更多。”
绵言细语,似呢喃似自白。
“走吧,该去和他们算账了。”
阮有期带着驮着闻人愿的狻猊,凌厉的向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