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大力在一旁笑眯眯听了会儿，又闷闷地抽了口烟：“小吴不擅长会计，我看也不太擅长写材料，那他到底擅长个啥哩？总不能一直读书不干活吧？那不就成了擅长当逃兵。”

方蔚然也在思考这个问题：“石支书，你之前提过的，吴彤在大学学的专业是什么？”

石大力拍着脑门想了好一会儿，摇头：“具体叫啥子想不起了，他阿爸说就是搞电视上那种动画片的。”

方蔚然若有所思，把这一条记在了心里。

她还没去找龙峤，龙峤倒自己找来村委会了。

石大力一听吴彤连球队也退了，急地跳起来：“那咋行，眼看着再有一周就都要打比赛嘞。”

“没事，我能搞定。”龙峤做了个安抚的手势，眼睛瞧着方蔚然，“就是来跟方领队说一声，这事已经我知道了，我来解决，你就别操心了。”

方蔚然没说话，静静看着他因宿醉而明显憔悴的面容，眉心轻轻蹙起。

石大力替她问出了声：“咋个解决哩？莫看那小子温温吞吞，平时让他做啥都应着，说不干他还真不干嘞。也是个犟种。”

“总之我有数，不会耽误比赛。”龙峤打了个呵欠，转身就朝外走，“就这样，走了。”

“等等——”方蔚然追出去，“还有别的事要和你商量。”

“别的事？”龙峤转过身，青黑的眼窝深陷着，眼底一片血丝。

“听说现在球队内部说话靠吼，由你带头，骂人已经是家常便饭。”

龙峤一挑眉，似乎再问骂人怎么了。

“我认为这个风气不可长。”方蔚然又一次搬出《云头寨球队暂行管理办法》第七条，“事实上，辱骂并不能解决问题。”

“不想挨骂那就别做挨骂的事。”龙峤不以为意地摆摆手，笑容似乎还带了几分醉意，“放心，没事，全天下的球队都是在骂声里成长的，骂骂更健康！”

方蔚知道他说的是事实，也听说过那些更衣室和训练场的火爆传说，教练对球员也好，球员和球员之间也好，张嘴就是各种粗口。

不仅是骂，直接上手打耳光，甚至殴打的也有。

正如龙峤所说：“骂两声傻逼软蛋，这也算骂人？”

方蔚然试图换个角度说服他：“我们这支球队的性质到底不一样。大家都是一个寨的，沾亲带故还有未成年……”

“球场无父子。”龙峤嗤笑道，“未成年？十七岁算什么未成年，我十七岁的时候……”

他嘎然而止，烦躁地摆摆手。

“龙小猫才十三岁。”

“龙小猫？”龙峤似乎又清醒了一点儿，“她这个未成年骂起来比成年人还凶，需要你操哪门子的心？”

“总之你别插手，我负责把队伍训好，拿个奖杯回来就完事。”丢下这句话，他大步流星地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