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不清楚目前所在和可能出现的问题,布莱尔决定先旁观一下再说。她相信七法阵把她送到这里,不会是让她碰见一个同族这么简单,至少,也会死个人。 安妮·威尔逊,丈夫去年意外丧生,她现在靠给别人占卜来抚养自己的三个孩子。安妮性格善良,布莱尔看了她给别人占卜,那已经不能算是占卜,应该是当心理医生,开解病人,顺便调解对方的家庭矛盾。 因为安妮能通灵和占卜,布莱尔觉得安妮明显是她这次要“攻略”的对象,只是想不出她到底是那七样物品中哪一样的主人。 那个陌生女人的肖像画? 不会,虽然安妮的这个世界时间线比她的早,也没有超级英雄,但也就早了十年,刚好是2000年。 手织帽子也不可能,安妮是有三个孩子,但都是儿子,年龄、头号也对不上。 更不能是那个黑色的犄角,画风都不一样。一个乡间主妇到哪儿去给她找一只长着黑色犄角的大鹿? 这是困扰她的地方,不过暂时想不出来到第二天的时候她也就没再打算想下去。事到知道。 彼时她正缠着安妮给她占卜。 “好吧,但你至少要告诉我一点你想测什么,婚姻?你结婚了吗?” “没有。”看她现在忙的。 “那你目前有什么困扰吗?” 布莱尔下意识碰了一下自己的肩膀,困扰她倒是有,还不少,最重要的有两个,一个是她的身体情况,最近几天她倒是没吐了,不过那种感觉一阵一阵的,复发也有可能,还有她背上……另一个是这倒霉仪式,不清不楚的,不知道是不是让她帮助那七样物品的主人,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这半年来我一直霉运罩顶,你帮我看看有什么解决的办法,或者它什么时候能走?”布莱尔说得含糊。 安妮瞅了她一眼,可能是没见过这么难搞的占卜对象。 “我试试。” 她用来占卜的牌牌面很简单,甚至看上去有点过于简单了,当她将牌面翻过来的时候,另一面只有方块、星星和象征水流的三条波纹。 布莱尔好奇地打量它们。 “你有时间得教教我。”她厚颜无耻地提出要求,现在她不仅住在人家家里,连吃带喝,还要让人家收她当徒弟。 安妮聚精会神,专心于在解读牌面上,没空理她。 “困扰你的事情……”安妮看着牌面,“暂时不会结束,还要持续……” “困扰……一部分来自你自身……一些……你已经遗忘的……”她说着,也有点不解,“你有来自家庭方面的困扰吗?” 布莱尔很茫然,她这世的妈虽然过世很早,但她爸理论上来讲现在应该活得很逍遥,他那么喜欢吃有机胡萝卜,应该也不会早死。然后就是她表弟,虽然托尼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处于可能要死,可能又要死的状态,但那是他自己的决定,布莱尔不表双手支持,也不会自作主张替他反对或者改变人生什么的。 一个人活着如果可以选择更轻松的活法,但是他没有,肯定有他自己坚持的理由,也许得不到每个人的认同,但至少,他的亲人应该尊重他。 所以她和她整个家庭的关系,其实算是轻松的。 于是她困惑地摇了摇头。 安妮的目光有点放空,似乎在看什么遥远的东西,但其实是她在捕捉一些寻常人无法预见的影像,“我看不清……但是很吵……轰隆声……好像有雷光……岩浆……黑色的……很热……很多人和动物……” 她按着自己的太阳穴。 “别看了。”布莱尔动手把牌糊掉,她看安妮好像很头疼的样子。 她就是好奇占卜,想亲身试试,不会真把它放心上。 “威尔逊太太,威尔逊太太——”门被外面的人拍得梆梆响。 “是巴迪来了。”安妮马上把桌子上的牌重新收起来。 布莱尔站起来去开门。 来的人是安妮的占卜“客户”,巴迪·科尔,在修车厂工作的年轻人,安妮跟布莱尔说过,巴迪有心理方面的疾病,人其实不错,也帮过她很多次,但因为病的问题一旦发作可能格外暴躁。 门开的时候,巴迪就开始凑头往里看。 布莱尔瞧了一眼,看他果然有点神经质的样子,脸色很苍白,手脚也有点哆嗦。 “你们聊,我先去外面待会儿。” 她看了一眼后把门带上,在外面站着,过了一会儿,觉得有点冷,又没什么事,就抱着手臂坐了下来。 布列顿是美国南方的一座小镇。 现在是4月份,天还是有点凉。 布莱尔是彻底没事了,跟附身嘉莉身上还不一样,她现在用着自己的身体,就不急着回去。 正好这个时候可以想想她接下来怎么办。 首先是身份的问题,她倒是能为自己搞来合法的身份,只是不知道要待多久,如果时间短,弄这个也没必要,还容易在这个世界留下痕迹。 其次是钱,这个明天她得在镇上找个网吧,不跟她弟一样废铁也能造战甲,她没有电脑,她是什么也干不了。 说起来她也有点想托尼了,上次回来之后就忙着达米安的事,她还没有跟托尼见一面。 布莱尔无意识用心灵致动把玩着台阶前的野草,等着太阳落山,橙色的余晖慢慢洒落。 “你就是我表姐吗?” 她眼前恍然出现小时候那个熊孩子。 过了三秒钟,才意识到她把表姑听成了表姐。 安妮的二儿子米勒。 安妮给她安了个身份,好跟孩子们和镇民们说。“据说”她是她从迈阿密来的表妹。 布莱尔暗暗停了手上的心灵致动。 “妈妈说你是从迈阿密来的,迈阿密什么样子?” “……”布莱尔挑眉。 房间里突然一阵骚乱。 “你不是会占卜吗?应该你告诉我啊!你告诉我啊——” 布莱尔立刻进了门。 “巴迪·科尔你塔玛在干什么!” 还好她把米勒关在了外面,巴迪掀了安妮面前的桌子,看起来发病了。 布莱尔手摆了一下,想把巴迪拽出去,结果什么也没发生,她对自己这个时灵时不灵的心灵致动已经非常无奈。 还是她自己的胳膊好使。 巴迪摔在了墙上。 “算了,布莱尔。”安妮吓了一跳,布莱尔竟然力气那么大。她还想继续揍巴迪? 巴迪挣扎着向安妮爬去。 “对不起,对不起——”他带着哭腔。 “你没事吧。”布莱尔手搭在安妮肩上,她还坐在椅子上。 刹那间,安妮双眼完全放空,似乎陷入到某些常人不可见的场景之中。 布莱尔没敢再碰她。 足足有一分钟。 安妮冷颤,仿佛惊慌过度,用一种惊恐混合怜悯的目光看着地上的巴迪。 “你别再动——”看到巴迪在爬,要不是知道他有病,布莱尔很想踹他一脚。 但是下一秒,她这个念头就被惊得打消了。 安妮突然抱着巴迪的头哭了起来。 刚才巴迪因为控制不住自己的暴力已经在地上流眼泪了,结果就是他俩人现在开始一起抱头痛哭。 这下布莱尔是彻底搞不懂了。 她还得等他们哭完。 “谁能先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发现这俩人没有停的意思,她才无奈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