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非站起了身子,说道;“也是,你去通传一声,我这便过去了。” 他跟着仆人,走到姜国公的居所。还没到门口,一个身穿华服的白发老人就早早迎了出来。眼见了韩非,急忙走上了行礼。韩非走上去搀扶住,说道;“国公是我长辈,无需行此礼。” 韩非看了看他。姜国公虽然衣饰整齐干净,但是眉宇之间却紧紧皱着,眼圈已经有了青色。可见刚才的时间,他并没有在休息。韩非不动声色的站了一会儿,等着他开口。午时天气炎热,两个人都不说话,底下的仆人虽然个个不敢动弹。可是心里早就在抱怨两个人傻站着不动。 过了一会儿,姜国公才开口说道;“公子,请随老夫进去吧。” 韩非笑了笑,跟着姜国公进了屋子。虽然外面有些炎热,可是屋子里面,却十分清凉。韩非坐了下来,一直到茶都端了上来,他还在似笑非笑的看着姜国公。像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姜国公还是率先开了口。 “公子,此行去了哪里?” “国公又何必跟我打哑谜呢?有话何妨直说?” 姜国公喝了一口茶,说道;“公子何出此言?” “我来府中已经一个时辰有余,虽然国公在休息。可是据韩非的了解,国公并非礼数不周之人,纵然是真的午睡,可是我来了,依照国公府的规矩,下人也必定会通传。但我等了这么久,却并未见到您出来,可见,国公并不是在休息,而是在商量或者思考要事。” 姜国公放下了手里的茶,却依旧不动声色。 “而国公刚才的大礼,算不算提前给我的答谢呢?” 听了这话。姜国公终于放松了一直紧握的手,叹了一口气:“公子果然体察入微,智慧超群。既然老夫无法再公子面前隐藏,就只能以实相告了。” “洗耳恭听。” “公子之前不久,我韩国境内,出现了一桩奇事。本来由安平君和龙泉君运送的军饷,却突然被劫,消失的干干净净。据他们回来的话说,是郑国的鬼兵劫走了军饷,现在整个国内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韩非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已经半冷的茶;“自从有了凝儿以后,国公便告老,朝堂之事已经很少参与,如今,怎么这么着急起来了?” “不瞒公子说,前面五个负责审理此案的官员,都已经死于非命。现在,轮到了张相国了。” “我好想知道,国公如此担心的原因了。张姜两家是世交。关系盘根错节,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看来,此事还真的不简单。” 姜国公整了整衣服,从座位上离开,跪在了韩非面前。 “如今公子回来,虽然别人不知,可老夫却知道,纵观整个国内,只有公子一人,可以解决眼下难题。张相国的性子,公子知道,不会轻易求人,所以,老夫今日这一跪,还请求公子,能帮帮他。” 韩非也站了起来,搀起了姜国公;“虽然韩非有意帮忙,但是张相国一向不喜欢我,我也从来入不了他老人家的法眼。” “所以老夫斗胆请求公子,可以去跟张相国讲明情由。” 韩非露出一个令人玩味的表情;“国公无需多言了,不过我想了想,今日的事情,想必有人,跟国公想到一处去了。” 姜国公像是有些好奇,韩非却率先打断了他的话;“国公无需担心这件事情了,只要过几日,还是好好休息,等着张相国的好消息就是。” 虽然有些不明白,但是姜国公还是向着韩非离开的方向行了一个礼。 韩非离开了屋子,一群人跟着送了出来。他突然想起刚才被他放在石桌上的姜凝。自己走之前,还特意告诉她,不要乱动。想必如今,她还在桌子上坐着等自己。姜凝从小就性子执拗,脾气上来了,谁说的话都不会听。 他转过身,又回到了花园。姜凝果然还坐在那里,一群下人在四周跟她说话,似乎是在劝她从冰凉的桌子上下来,可她却鼓起嘴角,一句话也不说。 韩非走了上去,石桌上已经落了数不清楚的花瓣,宛若红雨。但是落在她的鲜艳衣衫上,却显得黯然失色。他走近气鼓鼓的小姑娘,把她从桌子上抱了下来,放到了稍微矮一点的椅子上面。 “凝儿是在等我来抱你下来吗?” “非哥哥不是嘱咐过我,等下要亲自把我抱下来吗?所以凝儿一直在等非哥哥,看看有没有好东西送给我。” 韩非捏了捏她的脸颊;“现在没有。可以等几天吗?等我办完了手里的事情,就来教你写字看书,顺便,给你带礼物。说吧,想要什么东西?” 姜凝笑了起来;“那,我想要最漂亮的东西!可以吗?” “自然可以。不过,你要等的时间,我也不确定。” “真是的,和张良哥哥说的一样,最近你们都没时间,都没人来陪我玩?” “你张良哥哥最近来了吗?” 姜凝想了想,可是一个八岁孩子的心智,实在承受不住如此长时间的问话和思考。两三下就举手投降了。她摆弄起韩非腰间的带子,嘴里稀里糊涂的说了些什么,左右不过都是些小孩子的话。 韩非抬眼看了看天,已经下午了。他笑了一下,站起了身,抖落了一身的花瓣。无数桃花纷飞如雨,顺着他的衣衫落在地上,像是在地上铺了薄薄的雪。想必天色晚来,他的客人,也会去见他了。 “凝儿,我先走了,过些天一定带着礼物来看你。” 姜凝睁大了眼睛,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从凳子上站起来,跟着韩非走到国公府门口,才跟着丫鬟去玩了。一直守在门口的仆人四儿,看着九公子从门口离开,似乎是往紫兰轩的方向去,心里也鄙夷起来。 都说九公子每日正事不做,就知道花天酒地,看来是千真万确的。这才刚回来不到三天,就急着去喝花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