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遇事以来,我很少来姜公府。”张良老实的回答。 “昨天我在路上遇到凝儿了。虽然穿的衣服不一样,可我还是一眼看出她来了。” “韩兄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吗?” “哦?子房怎么看出来的?” “韩兄挂在腰间,玉佩旁边的金链,我觉得,红莲殿下应该戴不进去吧,难道不是韩兄送给凝儿的赔礼吗?” “子房你可真是聪明。不过,单单凭着这个,还不知道能不能让她不生气了。” “照我看来,凝儿的刁蛮任性,不在红莲殿下之下。” “只怕日后,还会超过我妹妹几分。”韩非大笑着说道。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姜凝的房间门口。韩非示意张良,两人悄悄的走到门口。屋子里很静。下人和丫头都倚靠着什么东西,已经快睡着了。姜凝正背对着他们,不知道在认真的看着什么东西。她换了发髻,已经养到腰间的长发在头上分成两边,上边带着赤金镶宝石的花簪,垂下的金线安然的垂在其他散下来的头发上。 两人悄悄的走上去。姜凝还在认真的看书,丝毫没有意识到两人的到来。韩非快步走了上去,将正在安静看书的姜凝双手抱了起来。 姜凝惊呼一声,低头对上了一双微微眯着的黑眸。是已经十几天没有到府上来看她的韩非,一转头,连张良也来了。 “非哥哥,放我下来!”姜凝有些生气的拍拍韩非的胳膊,这几下无关痛痒,韩非抱着她的双臂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凝儿,你该好好吃点东西了,怎么十几天不见,你抱着又轻了些。” 张良拿起姜凝放在桌上的竹简,看了几眼上面的文字,脸色却由刚才的和缓,变成了眉头紧皱的思索神色。 “韩兄,凝儿如今大了,你再这么抱她,别人看着也不像样。”张良看了看四周,把竹简卷了起来,放在了自己的衣袖里。 “凝儿才多大,就要想这些事,再说了,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她嫁人的。” 姜凝和韩非折腾了一阵子,终于被放在了地上。姜凝盘腿坐在地上,盯着坐在对面的两人看。 “非哥哥和良哥哥最近在忙什么,一个都不来看我,今天都好,要来都来了。说,你们俩天天神神秘秘的,在忙什么。以前你们就天天黏在一起,现在连看我也要一起来吗?” 韩非闻言笑了笑,从腰间拿下了金链。握在了手里:“凝儿,是谁教你说的这些话。怎么越来越像个小大人了。” “还不是跟你们学的。我听祖父说,良哥哥像我这么大年纪的时候,就通晓天下了。所以,我们这些人,都要以良哥哥作为榜样。” “那可真是委屈你们了。”张良笑了笑。下人们早已经醒了过来,急匆匆的端来茶和点心。 姜凝鼓起嘴巴,没再理会两人,自己又回过头去,想要继续看自己刚看的竹简,却发现桌子上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哎?我刚刚看的东西呢?怎么不见了。”姜凝上下翻找了一阵子,连案底都找过,也没有发现竹简的踪影。张良忙向韩非使了一个眼神。韩非会意的坐到姜凝身边。在她眼前展开了握着的手。 “看,我给你带了好东西了。”姜凝看过去,韩非的手心里,是一条细细的金链,金链旁边,缀着几个浅绿玉质的坠子。像是水滴一样。姜凝拿起链子,放到阳光底下,仔细看去,更显得晶莹剔透,精致无比。 “怎么样?现在消气了吗?” 姜凝快速的点点头。韩非从她手里拿金链。戴在了她的左手腕上:“好。那这个,就送给凝儿。” “那凝儿会一直戴着的!” 天色将晚,日头渐渐西斜之时,两人才同姜公府离开。鬼兵借道的事情已经有了了解。但是更深层的梦魇,却才刚刚醒来。而很多人的生命,会在还为苏醒的时候,就被悄悄扼杀了。天空已经阴云密布。估计不日。便会是一阵连绵不绝的阴雨天。 “这就是你从凝儿那里带来的东西?”韩非身边放着一壶酒,正拿着竹简仔细的看着。 “韩兄不觉得,这是很重要的东西吗?” “哦?我倒是想先听听,子房你的意见。” “此物中记载的,乃是阴阳家秘法,为何会落入姜公府?韩兄不觉得奇怪吗?”张良坐在韩非对面,绕过酒杯,拿起了一杯茶。 “据我所知,姜国公其人,最是保守,崇尚儒家。年轻时也在桑海读过书。是个再正统不过的人。阴阳家在他眼里,不过是用些邪术的妖人。是平生最看不上的。如果说是他,是绝对不会给凝儿这样的东西。子房,你说呢?” “韩兄所言极是。不过,这个东西,既然不是姜国公给她的,那会是谁呢?” “姜公府的人多,要说是下人之类偷偷给她的,也是情理之中。不过,我最担心的,还不是这个。” “韩兄的意思是,此次事件,阴阳家介入其中?”张良皱起了眉头。 “现在还不好说,不过姜家乃是韩国望族。姜凝虽然只是个小女孩儿,却是姜家十分重要的人。” “但是,她只是个孩子,就算阴阳家真的要下手,干嘛要先找她呢?” “凝儿是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照理来说,她的脾气性格,身份特点,我们都是再熟悉不过的。但是,有的时候,往往是越熟悉的人,就越看不清楚某些隐藏的变化。” “那,我们该怎么办?” “子房,现在韩国上下的事情这么多。姜国公那里固然要分些精力,但是,这还不是现在最重要的。以后,我们的事情,只怕还多着呢。还不趁着现在的闲散时间,好好喝点酒,谈点别的事。” 张良无奈的掰开韩非还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有点迟疑的拿起了旁边的酒杯。夜色深沉入墨,山脚下的王城,街上的热闹还未散去。紫兰轩前面人来人往,达官显贵一直对此趋之若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