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放心,你都把计划说得这么细了,我们照着做还能有错?”
“就是他之前得了省里的嘉奖,想要真让上头革他职,恐怕也不容易吧?”郦文誉不无担心地问了一句。
郦文华哈的一笑:“要是这两件事还不能让他丢官,那再加上今年的秋粮问题,就足够让知府衙门对他动手了。
“我可是打听清楚了,他黄鸣是太监之子,天生就和官场不对付。而且那古知府与他也早有旧怨,之前只是碍于省里才不好翻脸,可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他还会有什么顾虑?
“当然,在我看来,应该也不会拖到那时候,那两事一出,他要是聪明的,就该主动辞官!”
几人再度点头,深以为然。
然后,大家又是一阵推杯换盏,哈哈大笑。
在他们看来,如今的黄鸣已是砧板上的鱼肉,就只看自家如何用刀,将之一点点切碎了。
……
与郦家的热闹欢庆不同,县衙二堂一间屋子里,却是一片寂静,气氛压抑。
黄鸣阴了张脸来到门前,就见一人出来,他即刻开口:“大夫,郦典史的情况如何?”
那大夫神色凝重,叹了口气:“四老爷他骤然遭受打击,整个人差点就得了癔症,好在有陈先生及时出手,才让病情稍微稳定了些,在下也给他用了些针灸和药物。
“不过还是不乐观啊,尤其是他自己似乎都不想配合用药,哎……”
黄鸣面色更为黯然,突然的变故对他来说只是惊讶,对郦明冬来说那就是致命的暴击了。
为了稳住他的情况,黄鸣都顾不上被人指摘,就把人从牢里弄出,就在县衙内找了个房间安顿着,再请大夫来诊治。可目前看来,效果还真不算好。
尤其是,刚刚还有一事传来,必然会让郦明冬的情况雪上加霜,黄鸣都不敢跟他说。
但在一阵思忖后,黄鸣还是有了决定:“有劳大夫。这样,我去和他谈谈,等明日,你再来为他诊治,如何?”
“一切听凭大人吩咐。”那大夫答应一声,然后又是一声叹息,满腹担忧地告辞而去。
而黄鸣,则推门进入屋子,在幽幽烛光照映下,正躺在一边床上的郦明冬显得是那么的凄凉,甚至看着快跟具尸体没有两样了。
黄鸣也没有多加什么灯火的打算,就这么拉了把椅子,坐到床前。
然后看着对方,缓缓开口:“郦明冬,我知道你心中愤怒,后悔,甚至都在怨我。因为要不是我的出现,你不会走到今日这一步,更不会害死你的儿子。
“其实我也悔啊,是我小瞧了他们郦家人,不是小瞧了他们的手段,是小瞧了他们的底线。真没想到啊,他们的底线竟已如此之低,为了自身利益,为了杀一儆百,居然可以对一个无辜的孩子下手——就是杀人不眨眼的绿林盗匪,都讲究个祸不及妻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