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路遥人事不省地被重新抬回来,依旧是那副苍白如纸的模样。
元帝见纯贵妃摇摇晃晃,命人给她赐了座。
那个侍女就站在她身后,一言不发。
“不知陛下想做什么,为何不让他在臣妾宫中安治?”纯贵妃目露不忍,“皇后娘娘,臣妾从未疑心于你,缘何要这样对待我们母子?”
“你家侍女的房中搜出巫蛊之物,却非要说受本宫胁迫,不得以才加害这三皇子,本宫也想问问为什么。”江怀柔回击道。
“娘娘是说臣妾命她构陷您不成?”纯贵妃不敢置信,“遥儿是我的命,哪怕臣妾自己死了,也断断不会糟践他的身子,还望陛下明鉴!”
她说得着急,不停地咳着嗽。令人心疼。
“所以,本宫今日便要彻底揪出这幕后之人。”江怀柔忽然高声道,“来人,将三殿下置于堂中,方圆三丈内任何人不得近身。”
“纪公公,去仔细搜他的身,免得多了些什么,或者少了些什么。”
“大胆!皇子贵体,岂能让一个太监来碰?”纯贵妃大叫,“皇后娘娘,您究竟想干什么?”
“太监碰不得,那便让太子来,硝儿,你去。”江怀柔道,“怎么,堂堂储君,总不至于会折损了他吧?”
元帝点头同意。
纯贵妃咬着唇,默不说话了。
元平硝上下摸索一番:“回母后,无异常之处。”
“嗯,你离远些。”
江怀柔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那默默缩着,试图降低存在感的碧春前面。
“你既说本宫是那个下咒人,那么本宫便如你所愿,当一回这解咒人,我倒要看看他会不会醒。”她道,“不过你可得想好,此番自证过后,无论本宫处境如何,你的后半生都不再安稳。”
“甚至……连小命也不保。”
言下之意,是问她是否还在坚持之前的说辞,要不要坦白。
碧春脑中天人交战,可无索身后之人拿捏着自己的命门,让她就算是死了,也不能不护住自己的全家至亲。
她索性闭了眼:“奴婢不知娘娘在说什么。”
“好,你记住你今天的话,这辈子都记住。”江怀柔道,“解咒的具体做法是什么?”
“将……将针从娃娃上拔出,然后重新滴血到黄纸上,便可断去诅咒。”
江怀柔二话不说把手咬破,看得元帝都皱了皱眉。
元净趁这个空档,开始注意起众人的举动。
结果,还真被她注意到纯贵妃身后的那个侍女有点不对劲。
那是个面生的女子,不是平日她惯带的贴身侍女洁儿,在前世演员职业敏感度的加持下,她从对方的微表情中捕捉到几丝焦急。
又因成日接触云无霜和自家暗卫们,多少对习武之人有些了解。
此人背脊挺直,站立时会不自觉绷紧身姿,却又无法真正做到面无表情,眸无波澜。
想来是个会武,但境界又不是很高的宫女。
看来,纯贵妃的底牌也是不多了。
江怀柔一根一根拔去小人上的针,再将自己的血滴到黄纸上,进行“破咒”。
做完这些,她默默走到旁边,等待着三皇子的反应。
众人都屏着息,仿佛游客盯着沉睡中的棺中公主,究竟能不能睁开那美丽的双眼。
半炷香过去,毫无反应。
纯贵妃呼吸乱了乱,一把扑到元路遥跟前,那侍女也跟着过去,装做要扶她的样子,实则是想往三皇子体内注入真气。
好在江怀柔早有防备:“拦下她,莫要惊扰了三殿下。”
用不着侍卫上前,光是知秋和玉晚月,就已经隔开了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
侍女的动作也无法再继续。
又过半炷香,元路遥依然没有醒,元帝松了口气,宣布此事与皇后无关。
至少在迷信这个角度已经无关了。
碧春全身脱力,跪立不稳,卧倒在地上。
江怀柔拂袖坐回座位:“如此,你还有什么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