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奴婢……”
她支吾半晌,眼眸开始飘向纯贵妃处,被对方的一声清咳唤回神智:“奴婢无话可说。”
这做派,显然是要维护背后之人。
元帝声音无甚起伏,只轻轻地盯着她:“何人指使你这样做,再维护,当心性命不保。”
“无人指使。”
“她是你的人。”元帝看向纯贵妃,又指了指躺着的元路遥,咬牙道,“这可是你亲儿子。”
纯贵妃勉强笑笑:“所以皇后娘娘洗脱了冤屈,陛下就该怀疑到臣妾头上来了?就算您觉得臣妾是个毒妇,能害自己的亲儿子,但您别忘了,整个后宫只有皇后才有烟云织,这才是铁证如山。”
元帝沉默。
【铁证如山吗?不见得吧。】
【娃娃穿的那玩意只是长得像烟云织,实际到底是不是,还未可知呢。】
【尚服局又不是只有刘尚服一个人,万一她脑残眼瞎,看错了呢?】
元帝福至心灵:“来人,再多请几名尚服局的人过来。”
刘新枝微不可见地慌了一下。
不多时,雪蚕领着几名少使走进来,向帝后行礼。
刘新枝看着雪蚕带来的,几乎都是平日与雪蚕交好的人,心中寒意更甚。
早知道当初在她火候未成时,就应该弄死她。
元帝让人把娃娃端上前:“你且看看,这东西上的是何布料?”
雪蚕等人都仔仔细细地看过,又闻又摸,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是宫女常用的布料罢了,特意缝了纹路,又涂上一层冰荷汁,摸起来顺滑无比,又遇风生凉,看起像烟云织,实则价值天差地别。”
“既是看起来像,那你又如何分辨它不是?”
刘新枝心中大乱,却又不信她真有如此本事,于是骂道:“帝后面前,你敢信口开河?”
“奴婢是不是信口开河,一验便知。”
雪蚕不卑不亢,吩咐人抬上一盆水:“此布虽伪装得很像,但冰荷汁却有着遇水则溶的特性,无法长久,因此真正的烟云织依旧是有价无市。”
“胡说八道,本尚服怎么没听说过这玩意?”
雪蚕不理她,将娃娃上穿的衣服小心翼翼剥下来,慢慢放进水中。
没一会儿,水面浮出白色的东西。
雪蚕洗衣服似地搓了搓,水便更浑浊了。她拿起来拧出水,又放到炭火上烤了片刻:“陛下,娘娘,请过目。”
元净,元桐等那几个元也伸长脑袋去看。
只见这布褪去先前的柔软顺滑和光泽,摸起来粗得很,颜色也暗上许多,和刚才的精致简直天差地别。
刘新枝全身发起抖来:“这……这……”
“看来刘尚服的火候还是不够,竟还不如几个小姑娘看得真切。”元夜阴阳怪气道,“父皇,此人上来便指鹿为马,实在是其心可诛,依女儿看,此物怕就是她弄出来的。”
元净实在是有些看不明白了,这家伙到底是在帮谁?
“不不不,此事与奴婢无关,单纯是眼神不好,没认出来这是个假货,绝非有意要冤了皇后娘娘啊!”刘新枝大叫。
“既如此,这尚服之位也不要再坐了吧。”元帝懒得多费唇舌,“拖下去,连同那个贱婢一并交给精查司审问。”
宫中有个专门审问宫人的暗室,起了个好听的名叫精查司,说是审问,其实里头全是刑具。
再嘴硬的人送进去,也会将自己祖宗十八代吐露出来。
“不要,不要,娘娘救我,娘娘救我!”
她哀嚎着,却没喊出重要的前缀,不知是喊的皇后娘娘,还是贵妃娘娘。
这又是一个宁死,也不肯捅出幕后之人的货色。
元帝意味深长地看了纯贵妃一眼。
元净明白,他大概率是有些怀疑对方了,虽然谁都没说是纯贵妃在背后指使,可有些事情排除掉其他的可能性后,剩下那个无论如何都是真相。
事已至此,江怀柔的清白算是彻底洗清,那么摆在大众面前的就只剩一个问题。
怎么把元路遥弄醒,以及他昏迷的原因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