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旬天滚烫热, 入了三伏天。
沈映鱼和顾少卿自那日后,请了媒人来做客,他本人亦是亲自提着大雁上门求娶。
此事算是过了明路。
两人就差相看个好日子将婚宴办, 但两人偶有空闲时?间便会去购置婚事所需品。
顾少卿休沐时?,同沈映鱼一道购了不少物品, 提回府中先置办上。
干枯虬枝盘曲的大树直立云霄,上面累积着厚厚的雪, 朱门紧闭。
之前沈映鱼都一直以为, 顾少卿是个贫苦书生, 就算是身上有些余钱, 却也是勉强补贴家用?。
结果今日一看这?门扉红漆才知道,原来他也是有些家底的。
沈映鱼第一次来顾少卿的府上, 见这?个宅子三进三出,里面还有不少仆人候着。
她忍不住惊讶地问他, 是不是什?么隐藏的富贵少爷。
顾少卿只是温和笑?言道, 之前的确是有些家底,但早已经和家中人脱离了关系, 身上也是有些余钱。
沈映鱼顺着问了一些他家中的事?,想着日后若是两人成亲,她也要恪尽做妻的职守。
就算是和家中人脱离关系, 但血脉难断,哪有什?么隔夜仇。
但顾少卿对此表现?得格外不愿意提及, 显然矛盾不少。
沈映鱼见此不由得心生犹豫,她并?不想日后府宅不宁。
为此,顾少卿甚至起誓向她保证, 日后不会教她碰到家中的那些杂碎的事?。
而他也断然不会再回去?了,就当做往日烟, 两人只过自己的日子。
他不愿提及,沈映鱼自然也不逼迫,多问了几句了解他家中的事?,才知道原来他以前是盛都人。
官僚之府,排行二,有弟弟和妹妹。
“映娘,盛都我不会再回了,往日我们就留在晋中,简单过日子。”顾少卿握着她的手,满目的柔情。
自从两人明路后,他看她的深情,越发不加掩饰。
“好。”她回握着他的手,瞬美目以流眄。
顾少卿最?爱的便是,她这?般灵动?又温婉的模样,一颦一笑?皆是温婉的风情。
他忍不住低下头,轻声问道:“映娘,我可以吗?”
沈映鱼脸微红,心中略有不自在地垂下头,“在外面要教人看见的。”
苏忱霁日后要做官,不想他身上因?为她的事?而被人诟病。
顾少卿抬手推开房门,再将门阖上,扶着她的肩,深情的在她眼上轻吻。
他像是对待珠宝般,动?作很轻柔。
沈映鱼阖上眼任他轻吻着眼睫,教他这?样珍视地吻着,生出一种古怪的感?觉,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或许她还不适应两人之间,这?么快就转变了身份。
光明媚至余晖洒下,古树上的鹊鸟跳脚嬉戏。
沈映鱼在晋中对这?样的日子十分满意,只是偶尔想起苏忱霁,心中隐约有些不知缘由的不安。
但她很快又想到,少年这?些年在她身边性子温顺,到时?候顶多也是闹一场,毕竟事?已成了定局,他也改变不了什?么。
而且他也不见得,真的是对她有什?么情意,或许只是年少时?的一时?意起,过一段时?间便会好。
如此安慰自己一番,她渐渐放下心,同顾少卿好生相处。
夏尾飞快迈入深秋。
盛都的消息不断,三甲入金殿。
苏忱霁如前世一样夺魁首,无意外的成了北齐自氏族鼎盛以来,第一位非世家出身的状元。
殿试后,又恰逢秋尝祭祀。
圣人兴致高涨,率今年文?武榜上三位、太子、瑞王,以及各位大臣一道去?衢州神殿祭祀。
苏忱霁本来要回程之事?,因?此事?只能就此耽搁,跟着圣人先去?了衢州。
衢州是水乡,走的是水路极快,不过三五日就到了。
神殿居高地,住不下那么多人,故而众人歇在山脚下。
申侯爷是太子外戚,皇后的表哥,此次也在其中。
一入衢州不知怎么的,他胆子甚大,直径的去?柳湖岸的楼里吃花酒。
申侯爷被不少的姐儿认了出来,都抢着要去?伺候,此事?还出了人命,此事?可谓是闹得风生水起。
这?次是来祭祀求国运,忌讳酒肉色.欲,只有申侯爷一人胆子大,在圣人忌讳点儿上面疯狂蹦跶。
太子得到消息,寻到申侯爷警示了一番:“表舅,此番秋尝天下人都看着,还望您老多注意些,且忍耐几日,到时?孤定会送您几名绝色女?子侍奉您。”
申侯爷胸无大志,最?大的弱点便是好色,还极其好色,只要是看的就要得到。
但因?是皇后一脉,太子系故而被保着,不然早在很多年前就被打压了,所以世家中申氏最?弱。
太子每次看见这?不成器的表舅,就是满心的火气?,唯恐他将自己也拉下来。
又无可奈何的是,虽申侯爷不成器,府上的哥儿都还算争气?。
申侯爷见太子是真的气?了,忙不迭地点头同意:“殿下说?得是,是臣的错,下次定会改,不会再犯。”
这?次虽闹出些事?,但都是些不甚重要的小事?。
太子这?才算满意,坐在椅上呷茶,然后道:“这?苏忱霁多次明暗拉拢都无效,甚至还搭上了表弟和表妹,着实可恨。”
提及苏忱霁,最?气?的还是申侯爷。
当即拍着大腿怒骂,什?么不入流的词都用?上了。
听得太子直掏耳朵,甚至后悔自己究竟是何处想不开,来和申侯爷提正事?。
“元绍呢?”太子打断申侯爷,冷静地问申府大公子申元绍。
申府最?得器重的就是申元绍,当年也是状元出身,如今内阁当值。
若再过几年,说?不定他能拿下个内阁次辅,往日朝中之事?太子就是寻的他。
“来人唤大公子过来。”申侯爷吩咐侍女?。
不一会儿申元绍就行了过来,太子脸上终于露笑?,两人商议此事?。
“太子是想要这?苏忱霁当不上值?”申元绍沉思后问道。
太子道:“苏忱霁板上钉钉是瑞王的人,既然翘不动?,那便想办法让其……总之探花乃我们的人,亦是寒士,父皇若是当真有意,苏忱霁当不上了,那便只有探花合适。”
“不过恐怕要等?上个一年半载,也好过将这?紧要职位交给瑞王的人好。”
恰好申元绍也是这?般想的,因?之前那桩丑闻,申府如今无人不恨苏忱霁。
两人一拍即合,暗自商议如何让苏忱霁当不上值。
要么犯事?,要么死。
可苏忱霁一向警惕狡猾,从来没有犯过事?,反而最?后皆是他们自食恶果,一来二去?说?着,最?后决定还是将苏忱霁彻底除掉。
秋尝祭祀后还有狩猎比试,到时?候做些手脚就能让他有来无回。
太子这?方精密筹谋,终于等?到了祭祀完后的狩猎比试。
申元绍文?武双全率先马入林猎得猛禽,圣人在当众夸赞,赏赐无数。
瑞王坐在一旁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