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戈尔丁的疑问, 麦子摇了摇头。
粮库充足,盛世保心安,乱世得安宁。
如今代邑城基础建设基本完善, 百姓们暂时吃喝不愁, 麦子将在月币交易所换来?的铜币融了一部?分,用来?造机械中的齿轮轴承和叶片。
虽然现在的菜籽油还不能大量产出, 但是长?鸣县新拉来?了五个仓的花生, 在磨坊无休止的运转下,澄澈清香的花生油悄然流入了市场。
一瓶瓶清透香彻的油摆上了商行的货架上, 磨坊里榨出来?的植物残渣, 也被?麦子发酵好送去了苗圃地施肥。
代邑百姓们桌上的菜式彻底由清炒取代了水煮,家家户户用上了铜锅,瓦罐被?放在了高台落灰。
如今东城工坊区可以稳定产出,积攒的大量货物商队出行一次, 基本能全部?清空。
当?初整个代邑不足万人的城池,时至今日?, 已经一万四千余人。
新区也扩建到了十五区, 原本隶属于代邑的郊地已经竖起了青瓦砖房, 不少工人热火朝天的在新区招揽着生意。
连老窑坊也被?拆除, 重新择址, 建了一座更大的窑砖坊。
而?原来?的老窑坊, 麦子新划了附近的百亩地, 作为?将?来?新二十区的地盘。
酷暑的夏季很快到临, 在蝉声鸣叫中,金流风带着商队, 乌乌泱泱的一群人又一次回到了代邑的城门下。
马车后面,拉着的并非他物, 而?是黑乎乎的臭猪崽。
和以往的香马金车的商队比起来?,多了一股难以言喻的烘臭味。
苍蝇绕着猪崽满天飞,板车上装满了动物粪便。
金流风一身飒爽的男装,脸上依旧带着防瘴毒的面罩,裸露出来?的皮肤在多日?的太阳暴晒下,裂出几道晒伤的皮屑。
和之?前的粉面小?郎比起来?,看着健实不少。
金流风见到让她带这臭畜生的正主出来?了,干脆利落的跳下马车,揭开?了面罩:“城主,这五百头猪崽,你点点数。”
说罢,立即将?身上的衣物全部?除去。
只留下一层里衣,捏着鼻子坐到了车前。
旁边的婶娘立马将?金流风拉过?去,强行给金流风套上了一件薄衫,嘴里还念叨着:“金大人,你要?注意些,这里竟是些粗人。”
这时,周围围起来?的百姓大声问道:“城主,这猪肉可不好吃嘞,还不好养,撞死了好多人!”
“就是!这黑猪的性子最烈,前些年把马家的房子都撞塌喽。”
旁边一些年纪大的妇人们也附和了几句,“城主,养猪可没?得养羊好,往前的地主家都是养羊子的,只有村里的那些屠夫会抓些猪来?卖。”
“恁们懂个啥,城主是要?做大买卖得人,妇道人家就是瞎咧咧。”
此话顿时引起了众怒,没?看城主在跟前呢,说起话来?嘴上也不把个门。
人群终于安静了一会儿,麦子看着被?麻绳捆在一团的猪群,个个獠牙黑嘴,浑身裹着乌不溜秋的污物。
听?到城主让把猪赶到蓄水池边上,周边的百姓立刻拥上来?,不消一会儿,成群结队的猪群个个在绳子的牵引下,挤在了围墙边,一阵骚动。
接着卫兵们拿着水管一个个的冲掉猪崽身上污秽,漏出里面黝黑的皮质出来?。
“去找希维尔过?来?,再从?槐花那里拿几瓶麻沸散来?。”麦子转头吩咐旁边一名小?兵,递了一枚手令给他。
很快,希维尔骑着马匆匆赶来?,听?完麦子的要?求,得知是让他来?干这种下流事的,希维尔的眼皮抽了抽,勉强应下。
随即槐花也挎着一大罐黑色药末到了猪群处,身后跟着传令的小?兵。
希维尔这边已经全副武装,一身皮衣甲胄,一手提着锯子,一手抓着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臭着脸准备动手。
麦子拦住了希维尔,对槐花说道:“把麻沸散给这些猪喂进去。”
槐花听?到麦子的话,一脸肉痛道:“这药很难得的,喂猪太浪费了!要?不是你派人指明了要?这麻沸散,我才不亲自来?呢。”
槐花抱紧了身上的罐子,双目瞪大看向麦子,摆明了不想将?东西交出去。
麦子一时无语,这麻沸散的主药还是她找到给槐花的呢,这么快就翻脸,不愧是代邑百姓口中的“好医圣”。
直到麦子答应给她搜罗更多种子,槐花这才依依不舍的取出了部?分剂量,混进水里,给这些猪倒进去。
很快,这些黑猪群瘫在地上,任由卫兵们摆动。
周围很快聚集起了百姓围观,看着希维尔大人磨刀之?后,走向被?栓成麻袋一样的猪崽,直直朝着猪腹以下的位置一刀,血流满地。
“希维尔,你睁开?眼骟,你看你把猪一刀给砍成什?么样了!”
槐花直冲冲上去,一把扯出医药箱子里的纱布,堵住血口。
小?心观察了纱布之?下的伤势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肠子都漏出来?了,肯定活不了,可惜我的药了。”
周围响起一些窃窃私语,“那是什?么东西,喝了槐花大人的水后,被?砍了这么一刀都没?反应。”
“这是神药,槐花大人手上的药可多嘞,大妹子,你刚来?的吧。”
热心的代邑原住民立即吹嘘起代邑的风土人情,医中圣手的安槐花,育种无数的陈麦子,行商天下的金流风,造火桶炸山的朱朱黎,除暴安良的戈尔丁等等等等。
无一例外,这些占据统治性地位的几乎都是女性。
希维尔面色不好的将?匕首递给旁边的卫兵,“你来?,我来?锯它?们獠牙。”
卫兵看了一眼血肉模糊的猪下身,也是寒意突生,将?匕首交给了旁边的兄弟。
坚定的望着面前同吃同睡的永安小?伙,掷地有声说道:“中兄弟,我去帮将?军按着猪。”
“猪是昏迷的,哪里用按!”叫中兄弟的小?兵气急败坏吼出来?,曾经肝胆相照的好兄弟已经溜没?影了。
脑瓜子一转悠,立即将?手上的匕首和铁钳奉到了槐花大人手上。
舔脸笑道:“槐花大人,俺实在不会干这活,手里没?个轻重,您来?...”
还不等槐花拒绝,就将?匕首塞到了槐花的手上。
见槐花大人没?有拒绝,李中山立即跑回了队伍。
槐花拿着匕首,就开?始了劁猪的步骤。
槐花叫来?手下的学徒,看着她划开?皮层,再取出猪身上的膻物。
接着就让手下一个个学徒轮番实验。
连续劁了百来?只后,强悍如槐花也不得不停下来?,对着手下的学徒说道:“麻沸散的量太少,药效没?多久了,你们抓紧时间。”
也只有寥寥几个女学徒还在坚持岗位,另外几个男学徒都捂着肚子尿遁了。
连麦子几人都亲自下场操刀,还有一大堆猪群没?有劁,齐齐整整的躺在草地上。
希维尔那群人,正搬着猪牙,已经锯的差不多了,满地的乌黑獠牙。
这时旁边热情的大婶自告奋勇道:“槐花大人,俺们刚刚看了你做,不就是把猪身上那玩意挑出来?嘛,俺在家天天做菜,手熟着咧,不如让俺们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