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副局和阎局都见过苏琳琅,她们也都有张华强一案机密卷宗的查阅权限,所以知道是苏琳琅配合广省公安局抓捕的张华强。
就当初贺朴廷被绑一案,大陆公安其实从张华强嘴里审出来了,有口供的。
只是贺氏要求保密,大陆公安才没有把卷宗公开。
但阎王二局都看过卷宗,也都知道苏琳琅提刀进匪窝的事。
上回见苏琳琅,阎王二局还特意打量过那位传说中会用刀的贺太太。
看那双野乎乎的眉毛,确实不是个善茬。
不过贺少出差俩三月,给太太提一箱子刀回去,确定不会挨砍!
当然,三个高管的车祸案一直没破,贺朴廷在大陆,公安方面也是用尽了浑身解数来保护她,她们也特别担心她回港以后的安全。
得,看那一箱子长长短短的刀,她们不担心贺少回港后会不会被人暗杀,改担心她在家里,在床上会不会挨砍了。
阎局比较了解刀具,过了边检,说:“大少,这把抗倭刀不便宜吧!”
进入热兵器时代以后,冷兵器的发展就停滞了。
抗倭刀也叫戚家军军刀,是专门针对倭寇的武士刀而发明的,从设计到淬炼水平,要直到抗日间,八路军有一款也是专门针对日寇的军刀才能突破它。
据说当年戚家军提着它,见倭刀,十能斩九。
但可恨的是后来戚继光病死,戚家军没落,所有抗倭刀被收回东西二厂归太监所有,从此它也就渐渐失传了。
按理来说市面上要有,价格也不便宜。
但贺朴廷说:“它很便宜的,才三千块,同一时期的日式军刀雷切,我拍它时用了五百万,它们的淬炼水平和设计都是相当的工艺,而且抗倭刀就是被设计来,专门克制雷切刀的,它的价值,远远不止三千块?”
阎局看一眼王副局,眼神仿佛在说:我就说她精明,不会上当吧?
不过同一时期的日式刀要五百万一把,抗倭刀才三千块,会不会太便宜了点!
二位局长还在感慨这个,就见贺大少露出质朴到傻乎乎的笑容,说:“咱们大陆地大物博,物美价廉,越是深入,我就越觉得这片土地潜力无限。”
再说:“那么,咱们就下回再见?”
阎王二局对视一眼,心说她可真厉害,笑的那么人畜无害,办的却全是精明事?
……
贺廷朴不可能整天蹲守移动电话不干正事。
现在跟踪,不但可以找到具体的阿sir,情况好点还能拍到她和刘佩锦偷情。
在贺廷朴想来,逮到阿sir再起诉,事情就可以完美解决了。
但苏琳琅却说:“先不能打草惊蛇,你继续监听就是了。”
“我们有录音,也已经知道有警察想害我们,还要听什么!”贺廷朴反问。
苏琳琅反问:“偷听来的录音可以当证据啊,法庭会在意通奸啊!”
贺廷朴只好摊手。
是的,偷听来的录音和通奸在港府确实都不能呈堂作为证供。
男人偷情通奸,在目前的港府,被称之为是风流,人们非但不骂,还要夸的。
苏琳琅再说:“你继续听,她们如果到一起了,一起聊天说话,应该会泄露更多的消息,记得到时候一定要通知我,我来听。”
贺廷朴只好说:“好吧。”她又问:“阿嫂你听出来了啊,到底是哪个阿sir?”
“目前还不行,再多听一听吧。”苏琳琅说。
其实哪怕大家都讲粤语,季德却说:“你去干嘛!”又好声对季霆轩说:“孽障,还不赶紧去送送苏小姐!”
季霆轩送苏琳琅出来,小声说:“苏小姐,我也应该像你一样多捧捧刘佩锦才对吧?”
苏琳琅只抿唇一笑,就转身离开了。
他身高并不高,还喜欢穿平底鞋,看起来小小一只,但西服套装衬的他英姿飒爽,而他一笑,酒窝里满满的甜,让季霆轩一下子都觉得满是阴霾的生活从此有盼头了。
目送他的车离开,回头迎上季德,季霆轩说:“阿爸,我也支持刘小姐做季氏的董事局主席,我的一票投给他,还有,我以后也不在季氏工作了,我就……出去打工。”
季德是这样,她整天提防儿子,处心积虑夺权,还特别恨儿子,但儿子真的撂挑子不干了,她也怕,因为刘佩锦毕竟是外姓,而季霆轩可是她长子,她的血脉。
她要死,传人只能是季霆轩。
她说:“你发什么疯呢你,好了我原谅你了,明天就回公司,继续上班去。”
“不了,我的才干比不过刘小姐,我的工作我也让给他?”季霆轩说完,转身就走。
苏琳琅让她韬光养晦,她就把所有的工作都甩给刘佩锦,让他干,自己先照料好爷爷吧。
至于老爹,季霆轩看她大小便都不能自理,坦白说,不但不心疼,心里还挺爽?
……
贺家大宅,大房独立屋。
贺朴铸刚刚看完粗剪版的《古惑仔2人在江湖,就想跟苏琳琅谈谈观后感,一进门,看到刘管家在,乖乖问候:“刘伯好。”
刘管家笑着说:“四少真是越来越懂礼貌了?”
阿嫂这儿有人,贺朴铸就只好又上楼,回房间睡觉去了。
而楼下,苏琳琅和刘管家谈的,正是他从刘佩锦那儿调来的电话号码。
刘管家在通讯机楼有关系,可以随时查阅各种电话号码的持有人。
但苏琳琅从刘佩锦那儿抄来的电话号码她却查不了,她说:“少奶奶,通讯机楼的意思是,这个电话属于特级保密号码,我们必须拥有皇家警署的调查令才能查阅它。”
苏琳琅已经试着拨打过那个号码了,但他打过去,电话里的提醒是,它是个空号。
搞得他还以为自己记错号码了。
而拥有特级保密的话,那会是什么人的电话!
苏琳琅一琢磨,问刘管家:“是不是像警署的警长,税务署的局长,律政司的大法官,这类人的电话就是被特级保护的!”
“其实咱们家的也是。但我们只是一级,按理,税务署的局长也是一级,只有大法官,港督府的高官们的号码才是特级保护。”
苏琳琅点头:“看来这是个不小的人物。”
刘管家只是下人,听吩咐办事,回完事情就该走了。
临走她又说:“老太爷说廷朴最近干净了太多,她见了心情都要好很多。”
老爷子刚从山庄回来,看到一个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的小癫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当然,她知道那是孙媳的功劳,就让刘管家专门说一声,谢谢他。
苏琳琅说:“我会让她保持个人卫生的。”
夜已经很深了,躺回床上,他继续琢磨刘佩锦的那个同伙。
对方说能在沙田马场配合刘佩锦进行刺杀贺廷朴的任务,苏琳琅首先想到的就是警署。
而皇家警署拥有特级保护令的应该就那么几个人,飞虎队队长麦家驹,警务处的正职雷探长,副职马鸣马sir,再就是钱飞龙了。
也就是说,刘佩锦的后台就在她们中间。
考虑到三个高管的车祸案,贺朴廷在首都的这段时间首都公安局某分局干脆就派了便衣,一直在跟踪保护她。
她终于要走了,就可以不用浪费公安局的人手了,她很开心,公安分局的阎局和王副局长更开心。
考虑到去机场路远,还怕她在飞机上出什么事,阎王二位局长还要亲自登机检查一番的,毕竟她承诺下次来要带30个亿,谁都不想她没有下一次的。
话说,她有一只行李箱,亲手提着,据她自己说,是她从潘家园买的文物。
哪怕声音失真,每个人的语速和声线特色是不会变的。
苏琳琅专门录过四位警长的声音,刚才没仔细分析,所以她又给手机连接了一个留声机,加了喇叭扩听,就可以边干活边做监听了。
但这样做有个弊端是声音会失真,所以苏琳琅一时也分辨不出是哪个警长。
他进了兵器库,正好听到刘佩锦在说:“贺朴廷在首都的三个月本来是刺杀她的最好机会,但你错失了,阿sir,我有点怀疑你的能力喔。”
刘佩锦称对方为阿sir,证明对方是警察没跑了。
对方说:“你不要忘了,张华强就是大陆那帮猪猡公安们抓的,小看大陆猪猡,你迟早要吃亏的。”
贺廷朴才发现刘佩锦不仅要杀她,还准备杀她大哥,急的上蹿下跳。
苏琳琅早有所料,眼神瞪癫公,示意她安静点。
留声机里,刘佩锦说:“听说她马上回来,她肯定也要参加赛马会,如果届时因为贺廷朴而生了乱子,你就不能想想办法,帮我把贺朴廷也一并解决了!”
对方说:“你为什么总不肯放过贺朴廷呢,小姐,拜托你现实点,贺氏最强的保镖资源全在她身上,她太太一把军刀能干废三条ak,她很难杀的,如果你实在想,去找山口组,我不会再帮你冒险了。”
刘佩锦笑着说:“我知道了啦,一切都要以阿sir您为重嘛。”
“大陆的事还有点尾巴,我会找人处理的,你晚上来一趟,老地方。”男人说。
刘佩锦声音格外肉麻:“阿sir你好讨厌喔,明明知道人家白天要上董事会工作,晚上还要伺候一个瘫子,很难出门的?”又说:“我真出不来。”
“给季德搞点安眠药嘛。我都一个月没有碰过我太太了,要全部留着要给你?”男人声音渐低,也逐渐下流:“噢baby,一定要来,我好想你……”
贺廷朴听的面红耳赤,一脚踩断留声机的电线,留声机里的声音戛然而止。
苏琳琅听的正投入,一听没声音了,赶忙抓起了移动电话。
还好这时刘佩锦那边已经挂断电话了,再没有什么有效信息了。
要不然,苏琳琅非要捶贺廷朴一顿不可。
贺廷朴又尴尬吧,还莫名的勇:“走吧阿嫂,咱们去跟踪刘佩锦。”
此刻边上楼,边走边边回想,再回屋放开留声机里的录音,仔细听了一下,排除掉最年轻的钱飞龙,声带厚实,又自带威严的雷探长,基本可以锁定那个人不是麦家驹就是马鸣了。
雷探长,麦家驹,马鸣,人称警界三架马车。
其中有那么一个人,她不但想搞垮季氏,还准备谋杀贺朴廷兄弟。
等于是她一手想要搞垮两大豪门。
哪怕她是被特级保护的警长,也堪称胆大包天了。
毕竟她一手就要动两家豪门,豪门又不是吃素的,岂能就那么看着!
当然,那个阿sir是谁并不难查,但是,刚才她说大陆的事还有尾巴要处理,那是什么意思!
苏琳琅直觉,那位警界大佬的意思是要杀人,但他不知道对方想杀的是谁。
这时郭嘉琪拿了份杂志进来,说:“琳琅,看来那块patek philippe我们拿不到了,你阿爷打电话到古董行问了一下,老板说马sir订了要送给太太,你阿爷还专门问了马sir,问她想不想转让,但她拒绝了,你换一块吧,这块les collectionneurs的黄金腕表价格高了点,但你阿爷说了,她拿私房买给你。”
后天就是赛马竞标赛了。
郭嘉琪给苏琳琅选的剪彩服装是一套burberry的粗花呢面的马术装。
马术装不搭配别的饰品,就要在腕表上下功夫。
正好前段时间威尔士家族把钱米莉在港的奢侈品全部挂到了古董行。
其中有几块价值不菲的古董表,都是休闲腕表,郭嘉琪就让苏琳琅选一块,因为就好比分羹,钱氏倒台,钱米莉的古董,港府名流们几乎人手要买一件。
苏琳琅选了块最便宜的表,三十万,但竟然被马sir买走了!
他接过杂志一看郭嘉琪说的一块,惊到了:“阿妈,一块表而已,要140万?”
还剩最后一块,据说是钱爵士的太太,威尔士小姐六十大寿时订制的表。
也是钱米莉所有的表当中最为珍贵的一块。
虽然苏琳琅刚才并没有说详细情况,但六爷知道他需要帮忙,方向,车牌,自己所处的位置,都会在一句话里讲明白。
苏琳琅本来准备去铜锣湾的,听六爷这样说,拉起手刹猛踩油门,飞驰的贝勒车在丁字路口咆哮着甩屁股,原地生生一个360度调头,冲往深水埗。
他和陆六爷都没有挂电话,相互对照位置,大概十分钟左右,就在马路上汇合了。
两辆车一路跟着乔向娣到个公园,他下出租车,她们俩和随行的廖喜明也下车,紧跟着,尾随其后。
深水埗公园只要到了晚上,就会是毒虫们的天堂了。
此时太阳刚刚下山,夜幕才刚刚升起,毒虫们已经带着器具来了。
她们有吸的,有注射的,各种各样,五花八门的器皿,器具,毒虫们会全部摆出来,再准备好钱,等天再黑一点,就会有毒贩子专门来公园卖毒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