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唤这辈子从没给谁服过软。
他从暗处爬出来,习惯手段自私阴狠,厌恶被威胁。
不过他没有任何把柄,别人也无从攻克,更没有人想跟一个疯子作对。
还是第一次,他因为某个人的举动浑身冰冷,恍若意识被剥离,慌乱到极点。
尝到了被威胁的痛苦。
铺天盖地的愤怒喷涌,心脏几乎被揉碎成渣,不知道是因为林酒酒宁愿死都不想靠近自己,还是因为她居然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混乱之下,他冷着脸,当天就驱车赶往私人机场,飞回南州市,拒绝了都城一切合作。
唯利是图的商人,难得不考虑后果。
阿左阿右守在房间门口一天一夜,担忧地走来走去,敲门也没人应答,只偶尔听到酒瓶碎裂声。
整个宅子都陷入惶恐不安中,笼罩着阴郁氛围。
两人琢磨半天,最后实在不敢惹老夫人担心,只好将电话打给周鹤,大概将事情说了一遍,请他想想办法。
然而他俩笨,知道的不多,叙述得也不完整。
周鹤在电话那头听得皱起眉头,抿了抿唇得出结论:“你家七爷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非要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明明就喜欢到不行,还装模作样地将人推拒千里。
像沈唤这样的病患,从小受过的童年阴影会终其一生将他环绕,极度缺乏安全感,极度有控制欲。
甚至根本不明白喜欢这种寻常人显而易见的情绪。
他得服软。
挂断电话后,周鹤给当年的心理医生发了封邮件。
沈唤很久不发病很久不吃药,一旦爆发出来后果不堪设想,其余的不说,先让他好好地活着就行。
心理医生答应得很爽快:“正好我这几天有回国的打算,可以去沈七爷那里拜访一下......”
他顿了顿,叹口气:“不过我帮不了他什么,这是心结,看他自己愿不愿意服软。”
沈唤多高傲一人啊。
当初刚被送进医院时,一个字也不肯讲,满眼阴鹜,整个人笼罩着死亡的气息。
他行医这么多年,也没见过倔强成这样的少年。
然而他又是恢复最快的患者,自己在图书馆翻看了各种心理学有关的专业知识后,突然开始积极配合治疗,并且飞快地将自己包装成一个散漫温和的纨绔子弟,在学校混得风生水起,背后不知有多少追求者。
他极致得让人心慌。
周鹤忙恭谦道:“那就麻烦您了,许医生。”
...
“三叔要回来啦?”
许辞将书包一放,兴冲冲地凑到许南安跟前,“让他给我带礼物了没有?”
这几日天气回暖,院子里阳光不错,树枝抽条,长出嫩绿的叶子。
林酒酒拿着小巧漂亮的水壶在浇花,花苞鼓鼓囊囊,等春风一吹就会盛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