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卫接手了程颐,层层加密下,送去了别处。
卫宴洲则快马去了他当时命人安置陈意礼的宅子。
但是同样晚了。
陈意礼的院子本就位置较偏,人也不多。
除了平日里照看她的丫头婆子三人,还有两个暗处的护卫。
不过未免她发现,护卫轻易都是不现身的。
她又不爱出门,尤其显怀之后,只爱在院子里溜达,照顾花草什么的。
因此日常不会有什么危险,也没人知道她是谁。
邻里都只当她是个寡妇,丈夫死了,她独自要将孩子生下的可怜母亲。
今日也与往常相同,她用过了早膳就在院子里缝肚兜,给小孩子做衣裳。
邻居的婆婆进来送肉时,护卫没当回事。
因为这婆婆眼熟,也是寡居,常来陈意礼这儿串门。
婆婆带着块肉:“今日集市里热闹得很,还遇上宰牛的,我给你捎了一块。”
侍女忙去接,陈意礼也起身感谢:“谢谢婆婆,阿四,拿钱给婆婆。”
“不用不用,没有几个钱,只是你这身子太瘦弱了,多吃些才是真的。”
侍女接过荷叶包着的牛肉,送去了厨房。
陈意礼身段本就瘦,心里又压着事,睡不好也不大有胃口。
因此怀着五个月的身孕,反倒是比从前瘦弱许多。
她扶婆婆落座沏茶,谁知这时厨房里传来婆子的一声疾呼。
“娘、娘子!”
声音颤抖又恐惧。
惹得陈意礼和婆婆好奇,纷纷去厨房瞧怎么回事。
就是这一眼——
荷叶里头包着的是新鲜牛肉不假,可是牛肉中间,竟然有一根惨白的,生生被什么钝器切下来的断指!
而那断指上,戴着一枚陈意礼再熟悉不过的玉戒。
是陈意礼当初还在程府时,找了玉匠上门,她自己一点点磨出来送给程颐的!
程颐的手指/.........
被生生截断,毫无生还迹象的手指!
她两眼一黑,肚子此刻发出剧烈的疼痛来,呜咽地往地上倒。
“娘子!”
“陈娘子!”
护卫此刻才知不对,匆匆现身,却也只来得及请大夫过来。
只是悲呛太过,刺激太大,又本就坐胎不稳,陈意礼很快就出现了流产迹象。
大夫拧紧了眉头:“只能灌一副安胎药下去,看看后头的情况,准备找个稳婆吧。”
听见要找稳婆,死后陈意礼的婆子和侍女都双腿一软。
她们不会不知道这位身份特殊,那肚子里的是程将军府第一个孙子辈.....
而且是新皇陛下钦点要好好伺候,若是出意外便要被重罚甚至掉脑袋的!
这....谁能想到会有这样的意外!
护卫早已兵分两路,一路去审查那邻家婆婆,要她带去集市的肉铺。
另一路则迅速去禀报给卫宴洲。
然而刚到半路,就碰上了匆匆赶来的新皇。
卫宴洲面色比杀过人还冷,他翻身下马,在院中听见神志不清的陈意礼多番嘶嚎。
稳婆已经进去了,大夫摇头说束手无策。
因为陈意礼的身子太弱,弱到经不起一丝一毫的刺激。
她在叫程颐的名字。
卫宴洲扬声:“程颐没死,只要你没事,朕将他送来!”
这是他最大的让步了,只要陈意礼不要有事。
如果程风绪加上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已经是无法挽回,那再多一个陈意礼,他就真不知道该如何跟程宁交代了。
他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