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监一连三趟进殿通传，任谁都会觉得发生了什么紧急事，可段景忱一刻不停地赶到了坤宁宫后，却见这里安安静静，什么响动也没有，甚至，他这九五之尊都亲自来了，连个出来迎接的人都没有。

院子里，袁盛榕忙对他解释：“公子还在房中准备着，皇上稍候，我去问问好了没有。”

她没说小棠在准备什么，段景忱也没耐心等他卖关子，对袁盛榕挥了挥手，“不必了，朕自己进去看看。”

他抬步上前，直接推开了寝殿的门。

一阵暖意扑面而来，带着清雅的幽香，寝殿里不知何时多挂了几层纱幔，半透的素色，上头密密麻麻都是抄写的经文，门外的风吹进来，纱幔飘荡，和着满屋的香气，说不上是禁忌还是撩人。

段景忱抬手拨开了前头的一层纱，压着步子往里走，离得近了，那跪坐在案桌前的身影也清晰了几分。

小棠伏在案上正专注地看着什么，段景忱瞧不清楚，继续将纱幔拨开，走到房间最里处，停下脚步，站在案前。

挺拔的身影遮住了光线，段景忱视线朝下，小棠抬眼，对视之间，又是那种让人心烦意乱的笑颜。

“皇上来了。”

段景忱目光在他身上扫过，月白的宽袍笼着纤细的身子，衣领处露着白腻的锁骨，坐没坐相，半截小腿赤条条地横在一边，脚踝上扣了一个银质的脚环。

他目光在那脚环上停留，小棠顺着他看了一眼，解释道：“太后说，这是苗疆的好东西，祛病消灾的。”

段景忱绕过桌案走到他跟前，缓缓蹲下身，握起他脚腕，仔细地看。

银环上有深黑的刻字，的确是苗疆的文字。

“你去见母后了？”

小棠被他握着脚腕，身子不稳，半倒在坐榻上，回答道：“昨日去的。”

“母后召你何事？”

“正事。”小棠答了好似没答。

段景忱握着他的脚踝没放，目光朝桌案上游移。

选秀名册。

方才他专注看着的是这个东西？

“柴大人又去找太后了。”小棠道：“这名册是他送到静安宫去的，上次报给皇上的女子，皇上没有一个心仪的，这次他又换了一批。”

“皇上劳心国事，无暇细看这些秀女，柴大人担心误了立后大典，于是请求太后，亲自替甄选一位贤德之人。”

段景忱冷笑一声，端坐在他身旁，拿起案上的名册，一页页翻看起来，煞是认真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