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如练,银辉洒落,方寸绣榻间喘息阵阵,泣泪涟涟。
身体的欢愉像一剂良药,爱恨交织的阵痛得到了暂时的舒缓。
谢慈初尝人事,本就生涩莽撞,面对的还是一个不需要他珍重的下贱宦官,冲动之下,每一个动作都无比的野蛮。
崔奉宁悉数忍着,用脆弱的身体承接他根本承受不住的挞伐,一声不吭地躺在谢慈身下。
不知为何,他濒死的模样竟带着几分圣洁。
好像是什么贞洁烈女,甘心情愿将自己献祭,只要熬过这番痛苦,便能拨云见日,救赎苍生了。
他这样,显得谢慈更加卑劣了。
可卑劣也无可奈何,欲望一旦开启,人就失去理智,全然被心魔所控。
谢慈一路心狠到底,即便没有经验,他也该知道,未做准备的情事对崔奉宁而言会有多痛,他却丝毫不肯怜香惜玉,一次结束后,是更加凶猛的下一次,像是打算将他活活弄死。
崔奉宁有一瞬间也真的觉得自己会死,求生的本能让他不得不对谢慈开口。
“不是把我当成他吗?你就是这样疼爱你师父的?”
谢慈动作倏然停下,将他两只手按在头顶,贴在他耳畔道:“你再敢提他一个字试试。”
崔奉宁麻木地迎着他的威胁,良久,自言自语般道:“我一定是疯了。”
他自嘲地冷笑,“我是中邪了,才会打着什么狗屁不通的理由,装腔作势地来找你,问也没问得不清楚,骂也没骂得不痛快,最后稀里糊涂由着你糟蹋……”
他声音疲惫而沙哑,顿了顿语气,他问谢慈:“现在,你分得清楚我是谁了吗?”
到底哪里像了?
崔奉宁不理解的事,谢慈也给不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他之前有思考过这个问题,那时的答案是,师父受伤后的羸弱样子,跟崔奉宁残缺的身体有一种相似的,病弱的气质。
可这理由未免牵强。
天底下弱不禁风的人多了去,身量相似的更是大把,为何偏偏就瞧上了他?
直到这一刻,谢慈彻底占有着崔奉宁,看着他绝望中执拗的眼睛,答案终于明晰。
相似的不是这二人,而是他自己的心境。
并非崔奉宁像谁才让他心动,是他未曾想过,自己此生还会对第二个人心动,所以那样悸动的感觉出现的时候,他必须给自己找一个合理的借口。
“分得清楚。”
崔奉宁要的认真态度,他终于给他了,简短的一句回答,没有多的解释,却清楚地感受到他的专注。
是真心话。
崔奉宁有瞬间的失神。
谢慈浑身被汗水浸透,惩罚一般的索取后,他也耗尽了体力,大颗的汗水顺着鼻尖往下落,砸在崔奉宁的胸膛上。
崔奉宁轻轻挣动,挣脱了手腕的禁锢,而后抬起手,若有似无地,用指尖拭掉了谢慈的汗珠。
不真实的柔情中,谢慈终于卸下了力气,疲累地眯着双眼,将整张脸埋在了崔奉宁的发间。
青丝萦绕着醉人的香气,谢慈贪婪地闻着,身体彻底放松。
“累了。”他撒娇一般对崔奉宁低语。
“那你过去躺下,好好睡。”
谢慈却将他压得更紧,亲密的距离不肯退半分,耍无赖一般道:“就这么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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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里没有窗,仅有一盏微弱灯光映照出母子二人的身影。
孩童紧抓着母亲的衣袖,难得酣睡香甜。
袁盛榕一瞬不瞬地看着墙上跳动的影子,默默在心里计算着时辰。
就快天亮了。
密室的门仍旧没有一丁点声响。
忽而孩童啼哭起来,似乎做了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