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
周远山的声音传到房间外,马畅连忙推开房门走进来。若是钟烁和宇文耀在此,定会认出马畅就是在樊良湖大肚船上贩卖私盐的马管事!
“尽快将此信亲手交给高邮县县令陈有德。”周远山指了指桌子上已经封装好的书信。
“是!”
马畅将书信拿起,行礼后离开书房。
一夜过去,钟烁三人早早起床,准备根据昨天从店小二口中得到的地址前往行人司衙门。
不过就在钟烁三人离开客栈的同时,一艘快船停缓缓靠在高邮县城码头,一名黑衣人坐进马车对车夫说道:“快,带我去县衙!”
车夫不敢迟疑,连忙挥鞭赶车。
没多久,马车来到县衙大门前,黑衣人付过钱后径直朝县衙里面走,在县衙大门前值守的衙役看见此人不敢阻拦,甚至还有一人连忙跑进去给师爷陈湖报信。
得到消息的陈湖快步来到县衙二堂,朝着黑衣人行礼:“不知马管事驾临,还望马管事海涵。”
匆匆赶到高邮县衙的正是连夜赶来的马畅。
马畅将茶杯放下,将怀中的书信取出:“刺史大人命我亲手将此信交给陈县令。”
“小的立刻通知县令大人。”
说罢,陈湖转身离开。
……
钟烁三人来到行人司大门前,只见,高高挂起的匾额上写着‘行人司’三个大字,大门左右各有两人持刀值守。
“你们是什么人?”见钟烁三人鬼鬼祟祟地在大门前逗留,一名守卫上前查问。
“这是本官官凭,本官有要务面见堂主。”钟烁从怀中取出官凭交给守卫。
守卫一脸诧异地接过官凭查看,见官凭是真的,连忙将三人引到正堂等候。
行人司衙门后院
守卫拿着钟烁的官凭躬身行礼:“启禀堂主,大理寺司直钟烁钟大人求见。”
正在处理公务的行人司东南道堂主宫卫眉头一皱,缓缓抬头:“钟烁?他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没多久,宫卫阔步走进正堂,大笑道:“今天是什么风?竟然将督察使大人吹上门了?”
三人急忙起身行礼,钟烁笑道:“卑职是迫不得已,有求于宫大人。”
宫卫抬手请三人坐下:“大家同朝为官,自当为朝廷出力。”
钟烁道:“大人这样说,卑职可就开口了。”
宫卫哈哈一笑:“但说无妨,只要是本官能做到的,定当尽力。”
闻言,钟烁心中一喜:“卑职奉命督察江淮盐务,察查之下已获几处盐船倾覆一案的线索,只不过若要勘破此案,还需要向宫大人请教一人的为人。”
听到这里,宫卫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督察使请讲。”
钟烁表情严肃,一改之前的和煦,一字一顿地说道:“安良安大人。”
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宫卫噌地从椅子上站起,厉声喝问:“钟烁,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当然,卑职现在十分清醒,否则今日便不会亲自登门拜访。”钟烁面不改色,言辞坚定。
“你……”宫卫气得指着钟烁,半天说不出话。
一旁的贾浩仁被吓得心神皆惧,身体不停地颤抖。宇文耀看着不卑不亢的钟烁和怒气腾腾的宫卫,不自觉地咽了一下口水。
“你可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良久,宫卫苦笑一声重新坐在椅子上。见宫卫怒火消散大半,宇文耀和贾浩仁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宫卫看向一旁的宇文耀和贾浩仁,钟烁连忙介绍:“这位是左右千牛卫府中郎将宇文耀,这位是安宜县县令贾浩仁。”
宫卫点点头,喝了口茶继续说道:“今日看在左相的面子上就告诉你,只不过下不为例。”
“是!多谢大人!”钟烁起身行礼。
宫卫摆摆手,示意钟烁坐下:“安大人为人正直,忠君爱国,待民和善,是个难得的良官。不仅如此,安大人还是陛下的心腹,同时也是先帝的爱将。安大人曾经领兵攻打燕国,对燕国作战结束后,安大人将手中兵权交出,随后转任兵部侍郎,和当年的左相同职。后来陛下需要有人镇守东南,于是安大人主动请缨离开京都,坐镇东南。”
“试问督察使大人,这样的安大人是否值得信任?”宫卫阴阳怪气地说道。
钟烁对宫卫的语气视若无睹:“当然,日后面见安大人时,卑职自当向安大人赔罪。”
“哦?”
宫卫诧异地上下打量着钟烁,顿了顿说道:“你很好,左相得了个不错的孙女婿!”
“谢大人称赞!”
钟烁从怀中取出一物,郑重地放在宫卫身边的桌子上:“这是卑职呈给陛下的奏章,里面详细记载了盐船倾覆一案的真相,以及涉案人员名单。卑职若是日后不幸身亡或不知所踪,还望大人转呈陛下。”
“你这是……”宫卫将目光从奏章上挪开,眼神复杂地看向钟烁。
虽然钟烁没说,但宫卫也明白眼前这位初入官场的少年要对付周远山,对付那个背靠陛下的一州刺史,真正的斗争不在抓捕周远山,而是在抓捕周远山后,在庙堂诸公,在陛下!
看着钟烁无比坚定的眼神,此刻宫卫所有想说的话都化作一声叹息:“你还年少,这么做可值得?”
钟烁大笑,满脸从容:“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为了江淮百姓,为了东南安宁,为了翦除巨恶,卑职愿意赴刀山,闯火海,在所不惜!”
宫卫表情严肃,心神震颤,他站起来拍了拍钟烁的肩膀:“好好活着,届时老夫亲自将这份奏章还给你!”
情况问明,钟烁三人从行人司离开。
宫卫回到后院,将钟烁留下的奏章封存,然后坐在椅子上提笔书写:启奏陛下……钟烁为人坦荡,为国为民之心至诚……臣多日追查,仍未发现‘弥勒六经’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