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春花满意地看着这一幕，“你身上也就这点优点了，饿了什么都吃。”

方何莲手上动作一顿，继续扒着，等碗底剩下最后一口，她看到自制刷锅刷掉下来的碎屑，冲到天井里哇哇吐了出来。

琳琳朝外面看了一眼。

牛春花摸了摸她的脑袋，“乖，你这些是干净的，慢慢吃。”

之后，又安排方何莲到杂物间去过夜。

方何莲搂着女儿，把衣服放在枕头后面，挡住从窗子里钻进来的风，闻着烂地瓜的腐臭味，听着老鼠吱吱吱的叫声，悔的肠子都青了。

她不该回来的。

她发誓，一定要出人头地！！

小雨醒的很早，听牛春花说他妈妈来接他了，环顾一圈没看到人，开心地朝着大门外跑去。

这几个月来，牛春花第一次见到小雨露出这样的姿态，活泼，眼里有光，有他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才有的活力。

可是，等他看到门外空荡荡，眼里的光瞬间破灭了。心头还存有最后一丝希冀，他问道：“奶奶，我妈妈呢？霜霜和池叔叔也来了吗？”

牛春花心里不落忍，“是你那个死鬼妈妈，姓方的那个。”

小雨眼里仅有的一丝光也熄灭了，“我不回去！”

牛春花抓住孙子的手，“小雨，你要听话，这里条件不好……”

小雨摇头，他回不去了，那里没有他的家了。那是他的亲爸妈又怎样？他们除了那一丝血缘关系，什么都没有。

牛春花老泪纵横，在小雨生病的时间里，她和林建国托邻居年轻人送他去镇上看病。他们也知道这个病耽误不得，现在方何莲总算来了，才得以让小雨有机会回去。

她苦口婆心的劝说着，“只有回去了，你才能见到你另外一个妈妈。难道，你一辈子都不想见她吗？”

小雨沉默了几秒，快步朝着院子里走去。

方何莲正在哄琳琳，琳琳一早起来就哭闹，说浑身痒，还嫌衣服脏了，各种娇气毛病都出来了。

她看到小雨微微僵住。

这孩子，竟然瘦成了这样。

她想起自己多年前养的一只小狗，刚带回家的时候毛茸茸的很可爱，后来生病了，呕吐拉水，她找兽医问，兽医说是小狗得了细小。这种病治愈的可能性很低。后来，那只狗变得越来越没精神，身体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下来，连尾巴都是细细一小根。

看方何莲着如今的小雨，瞬间被当初的那种生命在流逝的感觉支配。

抛却小雨在林宏霖离婚后的那些叛逆行为，小雨之前对方何莲很尊重，也很有礼貌。他们之间是有美好回忆的。

小雨挣脱开方何莲的怀抱，“我可以跟你回去，前提是，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方何莲知道他想说什么，抢先说道：“好，我送你去你秦阿姨那，你想在她家住多久就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