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镜再一次看见王后时,她整个人都有一点失魂落魄的感觉,发髻也松松垮垮的,金发铺满了整个后背,看他的眼神也是湿漉漉的,像一只迷了路的小鹿斑比。他想自己要是有一双手,这时一定很想抱抱她,安慰她。这个想法很奇怪,自他有意识以来他就一直只是一面镜子,王后是他见到的第一个人,也可说是唤醒他的人。那时王后还不是王后,不会梳着整齐的发髻,也不会保持着终年一丝不苟的疏远微笑,那时的王后也只是一个披散着头发,在阳光下奔跑,会爽朗大笑的公主。 不对不对,唤醒他的时候,公主就已经不爱笑了,为什么看着这样的王后,会让他产生仿佛来自记忆深处的错觉。 眼前的王后现在更像是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怎么办,我真的叫人去了,我怎么会这样…” 极端情绪的爆发,往往会让人做出违背本性的事情,可惜他只是一面镜子,此刻能做的事情也有限,“我知道,但她没事,不信你可以过来看。” 跪坐在地毯上的王后胡乱的擦掉了脸上的泪水,透过魔镜她看见了现在的白雪公主,她身边围坐着七个小矮人,屋子里的壁炉烧的红红的。 “所以王后派了猎人想要杀你?” “不,我想也许又是她的恶作剧吧,她过去也常常吓唬我,每次吓唬完又偷偷安慰我。虽然总是很冷冰冰的样子,但是内心还是很火热。” “火热?”另一个小矮人,对这个形容王后的词似乎很是嗤之以鼻,“她是一个冷酷的人,我们的王子为她而死,她却转眼就做了别人的王后。” 王后还想听接下去的话,魔镜却又恢复成一面普通的镜子了,“休息吧,你已经太疲惫了。”魔镜的低喃好像带着某种魔力,王后沉沉的睡了过去。 魔镜,魔镜,在没有成为魔镜之前,他是一位王子。 从前有一位王子,他有七位骁勇善战的忠实骑士,还有一位互相爱慕的公主。他和公主从小一起长大,在公主成年的那一天,他向国王提出了请求,正式的求娶公主。可是王子的国家并不富有,国王不想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他,与此同时另一位年轻的国王也来到了这个国家,他也爱上了公主。和王子不同,这位年轻的国王不仅样貌英俊,而且国家非常富庶,国王更想把公主嫁给这位年轻的国王。 可是公主深爱着王子,不愿意服从父亲的安排。为了说服公主,王子和年轻的国王展开了一场看似公平的竞争。年轻的国王说,在深山里有一个精灵,她有一面无所不知的魔镜,谁能将魔镜送给公主,公主就嫁给谁。王子就这样带着骑士们一起出发了,然后结局大家已经都知道了。 年轻的国王带回了魔镜,并且告诉公主,王子爱上了山里的精灵,再也不会回来了。他带回了王子和骑士们的宝剑,公主不得不承认了这个事实。魔镜从来都不是宝物,它是一种惩罚,对于一无所知的闯入者们的一种惩罚。 “我去,仁王真够丧心病狂的。”听见夏树的这句喃喃自语,浅川也是一脸惊,“连你都不知道?”“你没看见每一场都是不同的部员吗,除了桑原这个白雪公主是从头到尾。唉,网球部的其他同学太受罪了。” “演王后的那几个妹子挺漂亮的,你们网球部除了你还有别的妹子?” “啊~那个呀,”夏树完全是得意的语气,“都是我和仁王大师去戏剧部骗…恩,请回来的。” “别说了,我懂了。” 在两人的讨论中,故事的高潮也跟着收尾一起来了。王后发现自己的爱人被变成了魔镜,想要报复国王,骗白雪公主吃下了有毒的苹果。魔镜不愿意看见王后变成和国王一样不折手段的人,挣脱了魔镜,变成王子救了白雪公主。可是魔镜也因此碎了,失去魔镜王子的灵魂没有了栖身之所,在王后怀里慢慢消失了。 舞台上缓缓升起烟雾,慢慢淹没了躺在地上的王子。一束光打到舞台侧方,那边是作为魔镜刚苏醒时的王子,和误以为王子移情别恋的公主。 公主问魔镜的第一个问题,“如果我死了,你会为我哭泣吗?” 回应公主的是漫不经心的语气,“我是魔镜,你见过镜子会哭吗?” 不会为你哭泣,但会为你破碎。 匆匆赶来的国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王后抱着一面破碎的镜子,慢慢倒退着跳下悬崖。 演到这段,夏树拿着话筒在幕布后唱这首仁王大师指定的结束曲,给观众的感觉就像是台上的王后在唱一样。 听你狠狠的哭 让我走我的路 你现在了解我多苦 你可要永远记住 爱你不是错误 恨你不是觉悟 我不要回忆 谁在乎 我们把一切结束 爱是假如 不是幸福 我比你清楚 我要你掉着眼泪 说你假如 能回到最初 我却说不 本来是轻轻松松带着点搞笑的开场,最后却是这样一个完全和想象不一样的故事,前面笑得有多开心,后面就有多难受。立海大网球部的这场舞台剧,确实担得起编剧后面仁王的名字。 “丧心病狂啊丧心病狂,”浅川一直对着夏树默念着这几个字。“这不能怪我啊,要不要我帮你去联系一下仁王,看需不需要看个心理医生之类的?” “不用了,我现在就最后一个问题。你们那么多正选帅哥不上,就上桑原一个,还是反串,什么意思?” “他们听说是仁王写剧本,都不愿意去,仁王都写了剧本了,肯定也不能演了。又说非得正选参加,那就抽签,然后就…”夏树勾了勾嘴角,眼里都写的,你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