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的声音有些沙哑,克制住即将喷涌而出的情绪,“我晕倒在了学校的卫生间里,浑身上下都是血,很多人都看见了。”
到处都是血,熙熙攘攘的人群将她眼前的路围的水泄不通。时隔多年,每每想起她浑身是血的那一幕,她仍是不寒而栗。
“所以我退学了,回了隋宁。”直到那一刻,她才深刻的认知到了什么是命,命运把她生命中最后一丝火光熄灭了。
她当年的无知一赌,把很多东西都赔了进去,比如她珍重的老师,她追求的事业,她的未来,还有高傲自由的灵魂。
她赌输掉的那些东西最终都变成了她人生的学费,拼凑出了后来那个人人唾弃的隋宁交际花。
“现在想想,如果当时一切顺利,我们的孩子应该在小学了吧。”女人的声音娇弱,在男人的耳边一字一顿,“我们”两个字让人惹得恍惚。
那个孩子居然真的是他的。
傅随晏的身子一僵,停在了原地,他最不愿意面对的,也是不敢深究的就是江晚的那个孩子。
潜意识里他更希望那个孩子是别人的,但时间不会骗人,他那晚虽然被下药了,但是脑子是清醒的,他是江晚的第一个男人,如果仔细推算,那个孩子就是他傅随晏的。
他亲自布的局,把一个无辜的女孩算计了进去,他那个时候确实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
“对不起。”男人低下了头,声音里是无尽的深沉。
道歉的话,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仿佛说什么也没法弥补他给女人带来的伤害。
“你不用向我道歉,也不用觉得愧疚,那条路是我自己选的,那些报应也都是我应得的。”江晚的手绕到男人的脖上,声音不甚平淡。
她把这些给傅随晏讲也不是想让他对她心怀愧疚,仅仅只是想说给他听,他有权知道而已。
“我只是希望我们以后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
他们彼此年少时,都不太懂事,一路走来都沾染了一身风霜。
雪渐大,傅随晏加快了脚步,江晚窝在男人的颈间,看着远处明亮的灯光越来越近…
江晚的身体恢复的还不错,配上傅公馆的食谱,她一个星期长了五斤多,小腹上多了肉,隐约可以摸到一个凸起,李嫂见她胖了点,整个人都喜笑颜开。
她写的书第一部已经出了稿,在拿去审批的路上。
年关将至,傅随晏的清山很多佣人都请假回了老家,李嫂的丈夫出了点事情,也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到了晚上冷清得很,除了保安就只剩下了江晚和傅随晏。
傅仲绅的命到了靠药吊着的时候,傅随晏已经把傅公馆的大部分事务接管了过来,平时很忙,但是会准点下班,回清山陪江晚。
十一月初七是傅随晏祖父的忌日,傅公馆休沐半天,十二点一过,他就回了清山。
厨师生病了,江晚一个人懒得出去吃,在厨房煮起了面。
傅随晏一进门,就闻到了香气,女人挽着头发,身前系了一条米色围裙,不知道在燃气灶台旁翻煮着什么,阳光倾泄而下,一切都很美好的样子。
热腾腾的水雾粘在一侧的窗户玻璃上,形成了小水珠,一滴一滴的滑落下来。
热气正浓,女人回头刚好看见了身后的傅随晏,“把桌子上的那盘洋葱递给我。
傅随晏端着盘子,凑到女人旁边,他朝锅里扫了一眼,嘬舌道,“又是番茄鸡蛋面?”
“吃腻了?”见男人的语气有些许嫌弃,江晚把盘子抢了过来,不悦的说道,“厨师请假了,我只会做这个,爱吃不吃。”
江晚的脾气大,男人立刻败下阵来,大掌覆在女人的腰间,低眉顺眼的哄着,“怎么会吃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