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对方憋屈摆臭脸,赵玉凤非但不以为然,反而奚落补刀:“出息……”
若是平时也就算了,但眼下非同一般,柳平宽哪有时间受这个委屈?当下便没好气地甩掉了手里的空碗,是别着脑袋梗着脖子向赵玉凤摔手质问:“月儿呢!办妥了没有?”
“啧!”赵玉凤龇牙瞪眼,随后又恶眉恶眼地上下扫量了柳平宽一眼,才急恼恼地朝着堂屋那里扬了一头:“你自己不会看哪!”
“啧。”柳平宽满脸责难地翻了赵玉凤一眼,随后便没好气地转头看向堂屋那边。但两地之间的角度偏斜较大,是以柳平宽只能看到老太公和老太公的大胡子,就连躺在下面的吹胡子的张絮都看不到头。
“唪!”柳平宽刚刚一皱眉头便听赵玉凤冷哼出声,且不等柳平宽转身看回来,赵玉凤便别着脑袋走向了凌云志和段志感那边:“穿个虎皮装大象,大竹竿子挂脑子了!”
“啧!”柳平宽实被那个“挂”字气恼得脖子一梗,但他是柳平宽何许人也?那能苟能威自然也能受,是以便强压下心头之怒,没好气地跟了过去。
实际上,几人之间根本就没差几个身位,而且早就脑袋浆糊的凌云志和段志感还一直在你搭肩我摆手的“跟对方说话”,便没有听到二人的交谈,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身边有人。
“来来来来来……”段志感只有在搂着凌云志肩头的时候才好使劲儿,却见他将手上端着的空碗递送到凌云志的口头前面:“再喝一碗再喝一碗……”
“还喝——”凌云志挤着眉眼,是一脸的大嫌弃,随后便见他一把将段志感手里的空碗扒抢下来,遂气恼得将碗摆到对方的眼前直晃荡:“酒都没了还喝个屁喝——”
“呃。”段志感愣愣一头,但不等他咧大笑嘴,来到他二人中间停下的赵玉凤便笑呵呵地开口了:“哎呀段将军——,咱这有酒——,赶忙喝上一碗?老婆子也跟你敬邀一个。”
赵玉凤话早说完,但又隔了一会儿,凌云志和段志感才愣一点头:“呃!”
“酒(甚)?”却见他二人先是抬眼看上望人,遂低头望下看碗,倒是同步的很。
“呵呵呵……”见二人都愣头望着自己托盘上的参汤,赵玉凤在假笑之后又莞尔一笑,随后便将托盘轻放在桌,先行端起右边的一碗递给凌云志道:“来啊云志,平时都是你们翁婿两个喝,今天咱们娘俩儿也来碰一个。”
“呃。”凌云志愣点一头,随后便笑呵呵地接过了酒碗。
“呃。”段志感也愣点了一脑袋,但却是一直盯着那个被二人递交换手的酒碗跟着看。
“呵呵……”柳平宽讪然强笑,只能傻嘿嘿地扣挠着耳门陪站在一边。
“唪。”赵玉凤因见凌云志醉态愈丰而心中得意地笑谝了一下脑袋,遂将放在左边的那碗参汤拿起,转手给段志感端去:“呵呵,段将军——”
“呵,嘿嘿……”段志感先咧嘴后发笑,随后便伸手把参汤接了过来,但却是先放在跟前皱眉嗅闻了一下:“唪。”闻完片刻,他突然眉头一皱:“嗯鞥?有酒这么香——?用老母鸡酿造得——?”
“呵呵……”赵玉凤悠悠一笑,却不回答,便端起最后一碗参汤,笑显显地敬向段志感道:“段将军,咱们这是第一回敬酒,可不能说喝不下,更不能冷了情分。”
赵玉凤这话说得有技巧,他知道喝醉之人能够听进什么,所以便将“敬酒”、“喝不下”和“情分”这三个词语点成大重点,真是门道多,会的稠。
“呃!”凌云志和段志感都听得一愣一愣的,随后便相互一望,又停一会儿,便突然嘿嘿怪笑着跟对方碰了一碗:“干了(溜了)。”
话音未落,他二人举碗就喝碗,却是将旁边的两口子完全无视掉了。
他们喝的不是酒,但也真是酒。却见他二人一口气将参汤喝净,遂用大手一抹嘴巴:“咔啊——”
“呵呵……”见二人如此浑然不觉怪异,赵玉凤便禁不住笑眯了眼睛。如今那二人已经把酒“酒”完,只剩她还端着没喝,却也不好。于是乎,她便轻慢回碗,做足了样子去细汤慢喝。但是她那眼睛,却是一直在瞄着二人看哪。
……
……
柳宅,院中。
“咕……咕……”赵玉凤因为突然受到近似被人盯梢的瞩目,便不敢再做样子,只能铆足一口气去喝碗里的参汤,只是细慢更难咽。
“吧嗒。”凌云志斜瞥着赵玉凤喝酒,一副大惊小怪的嫌弃脸。
“吧,嗒。”段志感不咸不淡地砸了咂嘴,也不知道对方这区区半碗酒怎喝得如此之慢。
“呵,嘿嘿……”柳平宽搓着双手在旁讪笑,眼睛是一直在凌云志和段志感的身上来回打转。
“咕唔。”赵玉凤终于把碗里的参汤喝完,却也撑到了自己,遂一脸难色地捂着肚子松气儿:“呼……”
但她那般模样,却逗得凌云志和段志感仰面大笑:“哈哈哈哈!”只不过,未笑几声,他二人便齐齐摇头,同时鼓掌:“好——!爽快(力量)!”
“哈哈哈哈!”柳平宽也仰面大笑起来,只是不等他学模做样地鼓起掌来,赵玉凤却没好气地戳捣了柳平宽一肘子:“你跟着瞎掺和什么!”
声量虽轻,但嗔怒可畏,柳平宽顿时便大嘴一咧地干笑了起来:“诶,嘿嘿嘿……”
“呵呵……”见那两口子又生闷气,凌云志便不由咧嘴一笑,随后便扶着桌子准备起身离开:“走了走了……夜儿——”
然而,凌云志才刚刚晃出一步,便即刻头重脚轻地趴倒了下去:“月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