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海岸边。
刚一上岸,温何与路岐便远远看到十几个原住民正往东南处的方碑走去。
人群簇拥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女孩额头上画着红色的印记,神色木然,应该是祭品。
躲在房屋后面,温何特意观察了一下原住民手里拿的壶。
的确是红色的壶,壶身上面刻着形状奇特的花纹,远远看着像是文字,仔细看时却发现只是一圈圈混乱的线条。
等原住民走远后,两人加快脚步进入城镇,在房屋里搜寻。
果不其然,每家每户几乎都存有这样的壶。
打开盖子,壶里的燃料散发着一种腥臭味,颜色奇异,质地粘稠。
或许是温何的气运值起作用,他们半途碰到了那对中年男女,两人拖着血淋淋的身躯,还在寻找污染源。
中年女人的精神值似乎濒临临界点,双眼布满血丝。
汇合之后,四人交换信息,合力找来了十几壶燃料,运回了岸边。
路岐和那个精神值较低的女人留在岸上,温何和中年男人把油壶带了下去。
临走前,路岐又向温何嘱咐了一句:“小心一点,保护好自己。”
温何点点头,算是回应他的好意。
回到排水口附近,温何惊讶地发现时虑又回来了,正靠在一块礁石上。
雾气包裹下,他整个人显出一种冷硬又疏离的质感,见温何回来,灵活的琥珀色瞳孔飞快瞥了他一眼。
畸形的怪物以时虑为中心让开了一个圈,形成了一个奇怪的绝对领域。
温何没有主动搭话,但看到他的一瞬间,一直悬着的心稍稍落了回去。
脚下时不时传来震颤,是江奇武还在与海上的人形怪物缠斗。
随着十几壶油倒入水沟,粘稠的、泛着奇异光泽的燃料漂满污物表面。
温何扔下一管从路岐那里拿到的浓缩燃油,价值20金币的道具坠入污泥之中。
中年男人精准地补上一枪。
“砰”的一声。
浓缩燃油产生的黑烟翻滚起来,搅动着灰白色雾气,眨眼间,火舌窜起十几米,滚烫的气息扑在脸上。
水沟里噼啪作响,伴随着凄厉的惨叫。
随着惨叫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杂乱,中年男人捂住脑袋,痛苦地呻吟起来。
温何也听到了,可他没有感到明显的头痛,只是脑子发晕,能感受到听不清也听不懂的密集低语在不断地啃食着他的耳膜。
恍惚中,似乎有什么粘稠的东西从浓雾里钻出,铺天盖地向他们飞来。
眼前的事物已经叠上了重影,温何晃了晃头,刚要召出匕首,却见那片黑漆漆的东西在他面前猛然顿住,然后消失了。
幻觉?
温何不敢放松神经,攥紧口袋里的硬币,靠在一旁的礁石上,死死盯着越来越浓重的黑烟。
烟与雾中,不知道是什么的巨大黑影扭曲缠绕在一起,吞噬、融合,影影绰绰。
不知道过了多久。
十分钟?三十分钟?三个小时?
中年女人的惊叫从远处响了起来。
“雾气、雾气散开了!”
只见耀眼的白光一缕接着一缕透过迷雾,从远天照射进来。
与此同时,已经快成血人的江奇武抓起一只匍匐在她身上的海蛞蝓,一把捏碎。
她全身上下有无数处伤口,精疲力竭但极度亢奋。
就在她深吸一口气,准备将最后的体力酣畅淋漓地榨干时,阳光透过了巨大的怪物,像穿过层层树枝,斑驳地将她笼住。
畸变的海底生物大片、大片地坠落,巨人的身躯缓缓向后倒去,在刺眼的阳光中化作粉尘,被海浪淹没。
从进入副本以来,海兰堡的第一缕阳光拨开迷雾,温暖地拥抱了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