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迟砚进院,左右巡视了一圈,并未找到任何可以装菜的篮子,只能先将菜倒出来放到灶台上,然后开院门将篮子还给她。
顾怜这才接过空荡荡的篮子回到自己院里。
待她走后,戴维迫不及待地道:“将军将军,哪里来的这般标志的娘子?这是您的新邻居?”
虽说戴维也进过京城,也见过不少世家小姐,就连后妃也在宫宴之上有幸窥得玉颜,但却也是头一次见着这般美艳的女子,难免有些激动。
萧迟砚却对美人没什么兴趣,他打量着灶台上被洗的干干净净的菜,转而道:“这些菜怎么办?今晚你留下来做饭?”
戴维不解,“啊?”
“将军,您如今又不在陇右,又何必委屈自己吃属下做的饭?”
萧迟砚按了按眉心,想起眼前人做的饭的确不堪入口,“那等待会儿酒楼小二送饭来时,我叫他将这些菜带回去,晚上做好送来,也不至于浪费。”
他只是暂住于此,也想清净一段时间,故而并未购置奴仆,一日三餐都是由酒楼做好差人送来。
戴维点点头,知晓自家将军在这些方面素来勤俭,也不多说什么,本想再多讨论一下隔壁的美娇娘,也闭了嘴,不然觉得自己就好似那浪荡子一般,实在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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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西山时,顾怜终于削好十根木刺,她正打算歇会儿,便听见有敲门声传来。
她起身的动作一顿,基本上不会有人这个时间段过来,她与兄长在蕲州也没有亲人。
两个呼吸后,一道熟悉的声音自院门后透来。
“小怜,是我。”
“阿兄?”顾怜忙去开门,打开门见门外站着的,一袭青衣儒袍的男子,正是兄长顾钰,一时有些惊讶,“哥你不是昨日才去书院,怎么今日就回了?”
顾钰先看了眼门,见没有被撬的痕迹,才转头答道:“先生说我如今已不必再去书院,在家温习便好,左右那些文章我早已烂熟于心,倒是回来更好些。”
兄妹二人生的不大像,顾钰生得更像父亲,鹤姿松骨,很是清润儒雅的样貌。
顾怜对兄长说的话从来都是深信不疑,此时她将门关上,又连忙去洗手,“阿兄你赶路回来定然饿了,我先去做饭。”
顾钰放下书箱,先将带给她的糕点拿出来,然后再将里面一团小小的黑色的东西抱了出来,随着顾怜的脚步进了厨房。
他在进屋时就已经看清地上摆放整齐的木刺,想必自己不在时,顾怜定然遇到了危险。
顾怜生好火,又去拿鸡蛋,一转身见顾钰也进了厨房,以为他是饿了,于是道:“阿兄你再等一会儿,马上就好了。”
看着胞妹忙碌的身影,顾钰心中酸涩难言,他勉强抿出一个笑来,将手里的小狗举了举,与儿时用新鲜玩意儿哄妹妹时的语气一样,“你看,这是什么?”
顾怜转头,见兄长怀里的,是一只通体漆黑的小狗,应当月份还很小,比汤碗还小些,此时眼合着,睡熟了。
“哪里来的小狗!”
顾怜将锅盖盖上,然后伸手将小狗接过,颇有些爱不释手的意思,面上笑容明媚,“这也太小了些。”
“我时常不在家,便想着替你买一只狗来看家,但大狗都是主人家自己养熟看家之用,今日我回来时,恰好见有人在卖小狗崽,便买了一只回来,应当养一段时间,便也能看家了,往后你一人在家,也不必害怕。”
顾钰看见她手上的伤口,去洗了手,然后站到灶前,“你去歇着,我来做饭。”
文人大都迂腐,讲究君子远庖厨,但顾钰却是更心疼妹妹,也自责自己无用,父母故去后未能承担起照顾幼妹的担子,反而大多时候让妹妹替自己操心。
兄妹二人只差四岁,顾钰二十,早年便已有了秀才功名,但后来服丧三年,不能考试,只能在家温习,同时替人抄书或写信等做些文字功夫来挣家用。
顾怜将小狗抱在怀里,借着厨房的光挑手上剩下的木刺,心中却是极其高兴,兄长归家,自己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
“昨日……你可有伤着?”
顾钰哪怕刻意放轻松了语气,但仍旧透露出浓重的担忧来,又恐若胞妹真出了事情,自己如此问,只会是刀口撒盐,但若不问,他又放心不下。
“我无事,是隔壁新搬来的公子帮了我,”顾怜宽慰他道:“阿兄莫要多想,好歹我也还有匕首防身,应当也不会出事,再说了,你如今不是回来了?我便更不必怕了。”
顾钰轻笑了笑,“那便好。”
兄妹二人其乐融融的气氛还没维持多久,又有一道敲门声传来,是第一户人家的赵老太太。
一开门,赵老太太便大声道:“顾怜,我听说你哥交不起束脩被夫子赶回来了,现在可到家?我孙儿特意也回来关心他,你快与我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