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了父母的夜谈,姮芳整个人更迷糊了,翻来覆去一宿没阖眼,可她绝不是一个喜欢坐以待毙的人。
次日,姮芳让瑛姑去延寿堂送几碟小菜,瑛姑救过展鹏,骆老太太对她印象一向是不错的,或许心下一软,就从轻处理了。
可当瑛姑提着八仙奉桃朱漆攒盒,一摇一晃地请见骆老太太时,保常媳妇出来挡了挡,皮笑肉不笑的回道,“二房有心了,老太太心里憋闷,这当口什么人都不想见!”
“……”瑛姑也是个嘴拙的,一时竟不知如何周旋,突然脑中又想起四小姐的叮咛,当下定了定神,“二奶奶不回去,四小姐想得厉害,飧餐也咽不下几口,多让人揪心啊。”
保常媳妇干脆打断了她的话,“不过是几日看不见,有什么可揪心的,你们这几个大丫头都照顾不好一个四小姐,那也真是没什么用处了。”
而姮芳则徘徊在骆四叔的必经之路,这个温吞随和的男子如果真的对母亲有情,倒是可以利用一下。母亲是不是在场,逃犯是不是掩藏在腌菜铺,是是非非,曲曲折折,还不是只在他一句话之间。
可她想得似乎太简单了,兜转了一早上,只看见几个仆人进出,赵掌柜倒是惊鸿一瞥,姮芳上去拦了半天,终于扯住了他的衣角:“你有看见骆四叔吗?”
“四爷一大早就出去了。”
“不可能,我卯初就出来了,一直守到现在。”
赵掌柜看着四小姐的眼睛亮若星辰闪动着渴望,嗫喏道,“……四爷是从后罩房边上的侧门出去的。”
这就是避而不见的意思了,姮芳和瑛姑齐齐吃了个瘪,悻悻的往回走。
路过畅风院时,却被巧莺一招手喊了去。贺氏在厅堂里等着她,和和气气地招呼瑛姑聊叙,可人一坐下,就恨铁不成钢的牢骚道:“你说二奶奶这人吧,满打满算也都过了二十五了,怎么办起事来就不过过脑子呢!”
“……”姮芳张了嘴又合起来,乖乖垂头听训,“我连去了雪筠坞两三趟,该说的该讲的一句没拉下,可惜她偏偏过耳不过心。”
贺氏喋喋不休的说了好一气,大约还是惋惜大过埋怨,末了给瑛姑支了一招,“你不是经常往应天府送节礼么?这趟回去一定要好好劝劝亲家翁,做什么事都切勿冲动,多为儿女亲家想一想。”
“这事……和我外祖家有什么干系?”
贺氏觉得和这半大孩子也咕叨不清楚,还是扭头对着瑛姑说,“你们家老爷子也真是个直炮筒子,居然和留守府那群不开眼的言官一起上了一道折子,攻讦漕运总兵官寿宁侯尸位素餐,放纵下属于河道中饱私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