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香的事情让贾氏一直以来对丈夫的信任彻底崩塌。
她脑中回想起几个月前自己回娘家,带走了兰珠兰草,留兰香看家,回来之后她神情有异。
当时不觉得有问题,谁想过得一个来月,兰香便提起要赎身嫁人。
贾氏不觉有异,但如今细想前后,竟觉得好几次丈夫跟兰香之间的态度都有问题。
她心中烦躁,满心回忆兰香在朱宅最后一个月的细节,也就顾不得朱玉笙伸胳膊拧住了朱宝瑞的耳朵,向来宝贝的儿子向她求救,扯着嗓子喊:“娘——”
朱玉笙在他屁股蛋上踹了一脚,喝骂:“再叫把你舌头割了!”
要是往日,贾氏早站出来为儿子出头,跟朱玉笙干起来了。
但今日她满脑子全是丈夫跟兰香之间的事情,无暇他顾不说,还被儿子的尖叫声搅扰的心烦,骂道:“闭嘴!”然后回房去了。
朱宝瑞傻眼了。
他扭头望向关起来的房门,眼泪瞬间就能出眼眶,宛如被抛弃的小狗,被朱玉笙拧着耳朵一直扯到了朱玉筝姐妹俩面前。
“跟你二姐三姐道歉,不然今晚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朱宝瑞犟脾气上来,抿着嘴不吭声,只眼泪不住往下掉,看起来有些几分可怜。
朱玉笛被他打怕了,生怕朱玉笙走了之后,再被弟弟追着打,从朱玉筝身后探个脑袋出来,小小声说:“不用了。”
她哪敢让弟弟道歉。
回头贾氏不得活吃了她?
朱宝瑞这下子更不必道歉了,犟在原地,还小声嘀咕:“她都说不用了,你……多管闲事!”还向徐氏求助:“大伯娘,你看大姐姐。”
他起得晚,失去了见徐氏发疯拿剪刀要捅人的机会,故而在他心中大伯娘还是个慈爱的大伯娘。
按照往日习惯,大伯娘必定要护着他,呵斥大堂姐。
朱家两房唯一的独苗苗,谁敢不开眼去惹他?
可惜他的大伯娘不为所动,甚至还瞪着他,冒出一句话:“宝瑞,做错事就该道歉。”
朱宝瑞:“……”
睡一觉醒来,天都变了。
他梗着脖了:“我偏不!”两只胖手捂着被朱玉笙扯着的耳朵,铁了心要跟朱玉笙作对。
朱玉笙也不跟他废话讲什么道理,而是吩咐新雁:“去我娘房里把戒尺拿过来。”
朱维昌自己不读书,但朱维清在世之时给女儿侄女开蒙之时,还曾玩笑着买过两把戒尺,只是从来也没用上过,待他过世便成了遗物,被徐氏好生收在房里。
新雁巴不得小霸王挨打,清脆的应了一声,一溜烟跑去后罩房,从徐氏房里拿出她珍藏的戒尺,欢快折回来:“姑娘,给。”
朱宝瑞要跑,可惜已经晚了。
朱玉笙扯着他的后脖领子,把人提到怀里,照着小腿肚子狠狠抽下去,一戒尺便抽得小霸王“嗷呜”惨叫一声,紧跟着第二戒尺就抽到了他肉乎乎的屁股蛋子上。
他挣扎着要跑,还满嘴不干不净骂了起来。
朱玉笙边打边道:“你继续骂,骂到我打不动为止!”
朱宝瑞在骂,边骂边哭,边骂边挣扎。
朱玉笙扯着他专注打人,新雁见他好几次要挣脱,还胆大的上前来搭把手,按着小霸王胳膊腿。
朱玉筝冷眼瞧着,仿佛堂姐打的不是她亲弟弟一样,不帮忙不掺言。
朱玉笛吓得躲在她身后,又探出小脑袋瞅着弟弟挨打,不知道为何,她也不想帮这个臭弟弟。
她记事算早的,自从有了弟弟,母亲贾氏对她多番嫌弃,每每因弟弟哭闹她挨了不少打。
“大姐姐好威风呀!”朱玉笛扯着朱玉筝的袖子,一张小脸皱成了包子:“娘会不会找大姐姐麻烦?”
臭弟弟有娘撑腰,在朱家宅门里等于横着走。
朱玉笛不明白方才朱玉笙与贾氏的对话,但朱玉筝是大姑娘了,联想昨晚雨夜出动的官兵,对朱玉笙所说之事还处于震惊之中。
娘亲需要静静,她也需要。
朱宝瑞捱了十来下戒尺,只觉得从屁股到小腿都火辣辣的疼,更让他绝望的是家里人的视若无睹。
最疼他的母亲不知何故回房去了,而胞姐们老挨他的打受他的气,一副巴不得拍手称快的模样,连大伯娘也鼓励堂姐打他:“不听话就要管教,别将来惹出祸事!”
大堂姐打得更用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