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四姐!这么早就出摊啊?”同在一条街上的摊贩刚喝了口水,就看着孙四姐并她的弟弟推着小车出摊,他们的东西都在廉租房里收拾好了,到了地方只需要把矮桌支起来就能待客。
不过这会儿还早,天还没亮,百姓们许多甚至都还没醒。
做早饭就是如此,许多人还没入睡的时候他们就得醒,前一晚醒好的面揉好了做馒头,蛋液打好了制成面糊装在桶里好出来烙饼,挣得都是辛苦钱。
四姐笑着递了个馒头过去:“才蒸好不久,喧软着呢!还是你们这儿的面粉好,只稍微有点发黄。”
摊贩也不客气的接过馒头,给四姐递过去两个卤蛋:“那是你没去清丰县,那边的面粉雪白雪白的,蒸出来的馒头,哎呦,真是神仙享受。”
“再说了,什么你们我们,难不成你还预备着回去?”摊贩啃着馒头,又啃了口卤蛋,时不时低头到碗边喝一口水,他有些好奇地抬头看四姐。
四姐笑着支好摊子,又叫幼弟去打些醪糟来,兑了水和糖半卖半送。
“这还说不准。”四姐,“咱们这样只有临时凭证的,先过一日是一日吧。”
女子的临时凭证是好得的,不像男子被管得那样严——因着女子很难有打家劫舍的案底,即便是手脚不干净,也不出了什么江洋大盗,大多不到半个月就能拿到临时凭证。
没凭证之前,她们就进不了厂,只能在街边小摊或是酒楼商铺里找些上菜跑腿的活。
四姐是个心思活的人,自家比别家更缺钱,厂子里固然好,不用受风吹日晒,还有年节四礼,但收入还是很有限的,一家两个工人能活得很体面,但肯定不够攒出钱来买大屋子,哪怕城边便宜的院子都不够。
加上她刚来就到小食铺帮忙,知道摆摊的赚头不小,于是即便拿了临时凭证也宁肯摆摊。
置办家伙什的钱则是她找钱庄借的,这可把幼弟吓得不轻,钱庄也不怕她还不上,这种小额贷款,十个里哪怕有五个还不上都不算什么,收走那些家伙什还能弥补一些损失。
当前三日的收入被他们整理清楚,幼弟的心也就放下了——他们这样的普通人家是最怕借钱的,身上只要有债,那真是睡觉都不安生,两人都盼着早一日把贷款还完,接下来就都是净赚。
好在这利息是低的,钱庄也属于官府,就算他们还不上,也不能把他们两个人卖了,也就只是回到刚来时一无所有的状态罢了。
“来个卷饼。”客人顶着寒风出门,先递出一张钞票,缩了缩脖子问:“今天有什么菜?肉就不要了,多给我卷些咸菜和大葱。”
一旁的摊主连忙说:“客官不如再加半根油条?切碎了放里头,又香又饱肚子,半根才三毛钱。”
客人显然是有固定收入的,棉衣一点麻都没掺,他点头:“那就来半根吧。”
一份卷饼五毛钱,外加半根油条,又有四姐摊子送的小碗醪糟水,坐到矮凳上吃完了才走。
早饭七毛钱,其实不算便宜的,不过省钱的都不会外出吃饭。
刚送走了客人,收拾了桌椅,四姐正要喝一口水,就看到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走来。